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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了X个月的诗与酒之后,我终于下手了~~
腹黑清酌,好奇陆机,傲娇俊少,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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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对清酌说:其实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搭上我?以及那么多的大荒勇士们?
彼时清酌站在桃溪的水边,天下的水太清澈,波光凛冽,桃溪的花太红艳,纷纷扬扬犹若漫天飞雪。
清酌看着无止境一般的流水落花道:陆机,世上有万千种的人,就有万千种的关系,我与他的关系,便是只能如此。
陆机沉吟了一会儿,便走开了去,因为清酌开始蹲下来,酿他那名满大荒的苦情酒。
陆机遇见清酌的那一天,他沉浸于无边的苦闷之中。
他是一个好酒的人,嗜酒如命的诗人。他曾经来到九黎王城寻觅自己的未来,立志为大荒燃烧生命,然而结局是,他的才华让他进了翰林院,却不过是在权贵高兴的时候,被迫写一些风花雪月。
他终于离开了九黎城,从此浪迹天涯,走走看看,喝酒吟诗。诗人的终结或许便是在浪荡途中的一次醉酒中死去,如同寄望于马革裹尸的将军,他不能报效国家成为忠臣,至少能选择如何对待自己。
陆机坐在路边小店喝酒,他已经喝尽了大荒几乎所有的好酒,然然而那一天,他忽然觉得,没有任何的酒再能够刺激他的灵光。
他写不出诗。
所以他愁闷地坐着,打翻了酒坛子,他对小二说,你们这是什么酒,根本是马尿。
小二惊惶地道,这已经是本店最好的酒,客官,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是了,要的是什么呢?
陆机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喝什么酒。
他怅然地付账,起身走开。
不记得走了多少时候,一直走到夕阳西下,在小村的路边,他看见清酌。
清酌在卖酒,面前只有一坛,不多不少。
他过去,问他,你卖的这是什么酒呢?然后他看着清酌,那是一个正值勃发之年的青年,却有一双安定的眼,瞳孔里有燃烧的落霞与寂寥的夜空。
不管那是什么,陆机都买了下来,他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泪流满面。
酒是苦的,翠绿的颜色,十分的烈,但又让你无比的通透清醒,足以让你细意梳理前半生种种恩怨情仇。
他听见青年说:这叫苦情酒。原本是祖上失传的方子,后来我自己悟了出来,便开始酿。
清酌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太多起伏。他收了钱,留下酒,然后走开。
陆机住了下来,在这个村子里,每天的那个时候,清酌在路边,卖一坛子苦情酒。
酒香不怕巷子深,大荒的勇士们慕名而来,然而清酌最多不过一人两坛,再多,便不肯卖。
陆机喝着苦情酒,文思如泉涌。
大荒勇士们喝了酒,便浑身充满力气,对抗妖魔的时候,也浑身带着酒的火热。
然而不论如何,清酌只是淡淡的,他是那样的一个人,穿普通的衣服,有清俊的容貌,做寻常的生意,眼中有安定。
陆机是个好奇心很深重的人。
如果不是好奇心太深,就不会想要知道酒的秘密,那样年轻的清酌,如何酿得出这样厚重的酒?
他开始找清酌,月下对饮。
清酌清酌,你这酒,怎么酿的?不,我不是要知道方子,我只是想知道你酿造的心情。
苦情,他有什么苦,又有什么情呢?
清酌只是喝着他自己酿的酒,月下酒液绿光潋滟,他说,只是因为,我对一个人,有一份感情罢了。
这么简单?陆机语塞。
清酌却说,你快些喝吧!说实话,我将我所有的酒都拿出来卖掉了,只怕再过几日,就再没有酒可以卖给你。
陆机茫然,他说,清酌,你不是在酿么?为什么你一直在酿,却会没有了酒?
清酌第一次笑了。
他说:陆机,这是我第一次告诉别人这个秘密,我的酒,非得用一个玉石碗来调和酒曲,否则便酿不出来。
而这个碗,不是我的,是他的,他生了气了,说再也不会借我使,所以这酒,这几日也要到头了。
陆机大惊失色,他为了酒定居小村,清酌竟然告诉他没有酒喝,这便是要他性命了。
他跳将起来叫道:清酌!你说你说!他是谁,怎么过去愿意借给你,现在却不肯?他又是为了什么,不肯借给你?
清酌安安静静地道:陆兄,你且稍安勿躁!
那夜,陆机听了一个故事,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故事。
一个人叫清酌,一个人叫王俊。
有的人生来就好像是用来做对比的,比如清酌,比如王俊。清酌是酿酒世家的孩子,然而终归不过下等商人。王俊家世代是王朝员外郎,自然,他总有一天,也是要做员外的。
这样的两个孩子,却在一起。
世上的事原本就那么奇怪,就像演武堂的堂首南宫天鸣偏偏养了个下流无耻的儿子,就像天草始终不能放下金坎子。清酌与王俊原本不应该在一起,然而事实是,他们的关系,比其他任何人都来得长久与深刻。
从我第一次跌进私塾,看见第一排坐着的俊少,他滚圆的眼睛瞪着我,我便知道,这是一段孽缘。
清酌一边说,一边给陆机斟酒。
孽缘?陆机说。
为什么是孽缘,你说过,是因为对于他,有一份感情。
清酌但笑道:自然有感情,只是究竟如何,却很难说清。
俊少自然不是名字,是称呼。小村中唯一的员外家,赫赫有名的恶少。自小到大,就是村人心头的噩梦。
清酌是截然不同,俊少有多顽劣,清酌就有多么乖巧。
是没有钱入私塾的孩子,所以在门外偷听,自然,也得在帮助父亲酿酒的空隙里。
然而那一日太累,睡得跌了进去,抬头看,便对上俊少的眼。
清酌苦笑道,你知不知道,被蛇盯上的青蛙,是什么感觉?
陆机摇头。
清酌接着说:他简直无处不在,你明白么?
清酌以为俊少是不喜欢自己的。
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他为什么要时时处处与你为难呢?
在很多年前,清酌与俊少都不过是小小的少年,他只知这公子哥儿看不顺眼他,总是找他的茬儿。
他向父亲告发清酌,私塾的夫子再不敢放他来白白听课,因为那些有钱人觉得被穷小子占了便宜。但一切远未结束,他好好地走路,也能被人撞倒,辛辛苦苦采来酿酒的药草,也会被人用石头砸坏。
俊少从来不自己做这些。
他很有钱,所以身边有一群孩童,他要做什么,只需要从锦绣荷包里面掏出铜钱就好。
清酌从来不辩解,也不反抗,因为父亲告诉他,如果一个人铁了心要欺负你,而他又有比你多的银子和势力,那么你的反抗,带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
他仍然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一直到有一天,他不知是第多少次从地上拣起那些被踏碎的药草时,一双昂贵的锦面鞋出现在他面前。
清酌抬起眼来,看见俊少。
他是一个比清酌矮小而且瘦削的孩子,双眼黑而且大,下颌尖削,相貌生得极好,肌肤十分白皙,显见生来就是养尊处优的。
只是那双眼里,闪烁着愤懑与一种残酷寒冷。清酌一愣,因为他不明白那愤懑的因由。
你为什么不生气?
这是俊少对清酌说的第一句话。
在欺负了他快半年的时候,俊少才头一次对清酌开口。
因为我觉得没有意思。
清酌叹口气道。
你这样欺负我,我并没有觉得你为此感到开心。
俊少看着清酌,目光里有顽强的仇视,但是下一秒,他哭起来,然后哇哇大叫着跑开,扑进在不远处的他的父亲王员外怀里。
清酌被打了一顿,因为他欺压了俊少。
没有人相信这一点,他们知道清酌是个好孩子。然而也没有人同情清酌,他们不敢。
清酌在床上躺了三天,如果不是父亲略有一些医术,他可能会躺得更久。
当他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地摸下地开始重新采药草的时候起,俊少仍然让他的小手下们欺负他,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然而清酌发现,俊少开始远远地跟着他,他回头寻觅的时候,他会躲起来,但他显然不擅躲藏,总会在墙角露出一点痕迹,比如一半儿的白玉佩,又或是那双锦绣鞋的鞋头。
清酌家的酒,一贯都是用活源水酿的。
这水藏在山和水交汇的角落,是颇有一些遥远和危险的地方。
大荒早已不是过去的大荒,幽州军来袭,怪物遍地走,清酌是有一身功夫的,只是那永远用于自保,便从未施展。
然而那天,远远跟着他的俊少,却失足掉进了河里。
不会游泳的孩子,穿着的锦衣华服变成累赘杀器,拖着他深深沉下,清酌游过去救他,被慌乱无比的俊少一把揪住头发,又当胸捶了他两拳。
生死交关的拳头,锤断他一根肋骨,于是狠下心来,一掌拍晕那恶劣的小少爷,慢慢拖上岸去。
清酌看着躺在地上口吐清水的俊少,笑。
陆机抚掌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清酌却摇摇头:他醒过来看见我的时候却说,我到宁可死了,也不要你救我。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恨我呢?
清酌擦擦脸上的水,对面色苍白却毫无退让之意的俊少说。
因为你眼里没有我。
俊少恨恨地看着他。
不管我怎么欺负你,你从来都不当我是回事。这酒坊村里的孩子,谁不是顺着我,捧着我,追着撵着讨好我?
只有你,清酌,你从来不看我,不管我怎么欺负你,你都不在意。我最恨不在意我的人,我最恨你。
清酌抬头看看天,天是琉璃瓦一样蓝,上面飘着一丝一缕的云。他发现人的心,就像天上的云,你看得见,却也未必抓得住。
俊少说,你看你看,你又不看我,你宁可看着天也不看我。
他回头,对俊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看你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俊少的表情,就好像张开了嘴巴的一瞬间,吞了一只嗡嗡作响的绿头红眼大苍蝇。
其实我一直看你的,俊少。
清酌说。
为什么不看呢?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呼呼喝喝地,很难看不见你。你在一群人中间,小小的一个,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笑。
有时我想,你不开心吧!
清酌对着面前盈盈的水面说。
俊少半天没有说话。
半天没说话的俊少,不知何时来到清酌身后,抱住他。
你说得没错,我不开心。
俊少道。
嗯!我想便是如此,不过,你打断了我的肋骨,现在很痛。
清酌道。
爱恨一线之隔,仇敌朋友,也不过转瞬之间。
陆机翘着腿,竹筷敲打酒盅,叮叮当当。
所以后来,他没有再欺负你了么?毕竟,他连家传的玉碗都给你用,自然你们已是朋友。
不,他仍在欺负我。我与他,仍然是天差地别,所以我们是朋友,这也是一个永远的秘密。
清酌笑笑,陆机叹道: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一定如此。
因为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他终究是一个恶少,人人都这么认为,他也就这样做。其实他不过是个孤单的孩子,你以为他不明白么?身边这些人,这些家丁,不外为了钱财势力,真正在意他自己的,又有几人?
他是极聪明的。
清酌说。
他可以将课堂上学了的,放了课全部默出来给我看。
陆机疑道:他为何不送你书本诗经?
清酌道:这便是他与我相处的方式。
俊少来找清酌,必定是四下无人,活水泉边。
酒坊村的酒酿香浮在空中,似有若无,便如少年们似有若无的情谊。
俊少带来文房四宝,默写书本学识,教清酌识字。
清酌教他识别各种药草,花朵,各种趣致草虫。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看得见的地方,他们从不来往。
看不见的地方,是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的惬意闲情。
清酌说:陆机,苦情酒是他与我一同悟出来的,你可知道?
然后他拿了玉碗给我,我酿了足足一百坛。
而他如今不再给我,说来好笑,不过是因为有人上我家门说了一门亲事,自那天后,他再没有见过我。
那一日我忽然发现,原来我连去找他的理由也是没有。
这普天之下,谁相信我和他是朋友呢?陆机。
清酌笑着,喝一口酒。
魍魉门的人说,这酒好,会有魍魉大神附身一般的神勇功效。我到希望,喝了这酒,给我天生神胆,让他见我一见,说个清楚明白。
陆机开始站在酒坊村里面。
从那天开始,来买酒的大荒勇士,总会看见这个胡子拉碴放浪形骸的诗人。
他总是背着手,对他们说:“要酒?那就要帮清酌的忙,在那之前,先和我对对诗,对得上呢,才有资格告诉你他要什么。”
大荒的勇士们,一个一个规规矩矩地对诗,割草,采集泉水……然后,去找俊少借玉碗。
【超字,结局见第一页回帖】
[ 本帖最后由 莺华鬼 于 2010-3-16 21: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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