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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祁霍地站起来，苏染，你说得太过了！他怒极，袍袖一展，整张桌子便被掀翻，桌上的东西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雕花的楠木案飞出老远，怦的一声重响，直接在墙上撞出个洞，又摔成几大块。
尤不解气，曲祁一声怒喝：“送客！”
巨响声吓得龙韬从殿外直扑进来，惊叫一声后，才发现苏大小姐优雅纯洁地站起来，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不敢当，太客气了，人家不过是端茶送客，祁哥哥倒是连桌子都送出来了。”
“掌……掌门师兄？”龙韬看清楚殿内的一片狼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曲祁一直紧盯着苏染的面庞，似是对他的到来毫不觉意，然而龙韬刚往前走出两步，他便略略抬起眼帘，只一瞥，目光便射进了龙韬眼底。
龙韬浑身一颤。
这是怎样的目光。如最黑的深夜里，自天际轰然劈裂的疾电，如最幽冥的地底喷涌而出的，血色冰冷的暗河。
只一瞬间的震栗，再一眼曲祁已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的看回苏染。
苏染回望了他一眼，伸手理了理被他凌厉的真气激乱的发梢，抬脚朝殿外走去。
龙韬呆了一呆，急忙下意识的一拦：“苏姑娘，有话好好说，莫与曲师兄伤了和气。”
苏染轻轻一摇头，谁说我们不和气，我们从来都很和气。
龙韬噎住，只好把求助的眼神丢给曲祁，我说掌门师兄啊，你们这是在真吵架还是耍花枪？如果要找个台阶下，你倒是给我个明示啊？
苏染也不做声，干脆站在原地，盯着曲祁这位忠心不二的心腹师弟渐渐紫涨的脸，好整以暇的，等。
“没听见么？送客！”曲祁沉声重复了一遍指令，脸色铁青。
苏染眨眨眼，“请留步。”说完二话不说抬脚走人。
龙韬呆了一呆，正不知该做何举动时，却听耳边一记破风尖啸，眼一花，就听见某个硬物击在大殿门楣正中后叮当坠地的声音。
这明晃晃乌沉沉的到底是……还没待他看清楚自家掌门师兄盛怒之下丢出去的是啥，就见苏染脚步一顿，弯下腰顺手捞起了那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十年前那辆从肖家湾驶出的马车，从此永远淹没在蜀山之巅茫茫的深雾中，那一对小小儿女的少时情怀，于巴蜀而至江南，在颠沛无常的大荒中散落如昨，终于渐行渐远。
半个时辰后，苏染的住处，三个人目瞪口呆的张大眼睛，齐齐瞪着坐在中间刚做完严密部署的苏大神医。
“你脑子没烧坏吧？”这是莫别离的反应。
“哇啊，逃跑啊，刺激啊，我喜欢啊！”这是砺小初姑娘的反应。
“……”这是郁非的反应。
“别吵，”苏染挥挥手，很坚决的做指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晚等我信号，就立刻跑路，去锁妖塔后面的那个谷口石碑处会合，然后离开蜀山！”
莫别离眼巴巴的看着苏染画的那张鬼画符一样的蜀山剑阁地形示意图，哀号：我能不能说，一位资深路痴画的地图，小道我实在看不懂啊看不懂……
在苏染大怒并且给了他一脚之后，他只好换个说法继续嚎：就就就算找得到这石碑，这地方戒备森严十步一岗百步一哨，插翅也难飞啊啊啊……
啰 嗦个啥，我说行就行。苏染没好气的赏了他个白眼，听我的，什么时候错过？
莫别离在喉咙里嗫嚅：每次听你的，我们就离 死 不远咯。
苏染懒得再理会他，又是一挥手：“都听清楚了吧，现在各自回去准备吧。”她看了郁非一眼，又握了握小初的小手掌，“我说过，是我把你们带进剑阁，我就一定会把你们都完完整整的带出去。”
她顿了顿，不容置疑的补充了一句，“一个都不能少！”
小初兴奋激动的出去了，郁非若有所思的出去了，只有莫别离，叹着气，邋里邋遢的剔着鞋子落在最后，然后，听见苏染在后面叫他。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一定要冒险逃出蜀山？”
莫别离摇头，“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
恩，我现在不想说。苏染笑了笑，正色道，事关重大，你莫要贪杯误事，东西提前收拾好，那些累赘的身外之物只管丢掉，还有，到时候不要拖拖拉拉耽误了时机。
“……”
苏染见莫别离依旧一脸震惊瞪着她，不由得伸手推他一下：“喂！”
莫别离终于道：“你倒底是想当我朋友，还是想当我 妈 啊！”
脸上立时挨了清脆的一巴掌，道士气：“信不信我招老白出来一巴掌把你镶墙里！”
苏染温柔地：“知道，我还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打我。”
莫别离气得笑出来，嗨，连脸上挨的巴掌都甜丝丝的，算了算了，美人面前，尊严算个屁 啊。
苏染大笑，看莫别离撇着嘴吃瘪，只觉得超级可爱，差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大头。
她一直觉得男人应该顶天立地，可是莫别离总让她心里柔软温暖，她喜欢的男子，应该是高贵礼貌，勤奋勇敢，坚强独立的，莫妖道简直是一标准的反面典型，可是，她有时候看着莫妖道平凡的五官，懒懒的表情，她就会想，我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呢？还是喜欢跟他的相处？
原来，她竟然喜欢跟他吵架，喜欢随手给他一巴掌，然后骂他是个混蛋，也喜欢莫别离象老白似的伸着舌头在她身边绕来绕去讨吃的，喜欢他吃饱后那一脸的满足相。
原来，只是自己太寂寞了吧？青竹林几年的独自生活，有这么一个热闹的朋友，殊不孤寂。
但，真的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
苏染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千万不要深挖内心深处一闪念，那只会徒增困惑。
还用想什么吗？当然不用了，小莫已经很委婉地表达清楚了：他爱的人已经死了，他永不再爱！
她知道莫别离是什么样的人，他看起来那么懒散和气，但他说了不，那就是决定。即使她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莫别离也不会动容。
但她会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吗？
苏染微笑，一生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何必浪费在别人不要的感情上。
她抬头，对莫别离做了个恐吓的表情，滚 吧，明晚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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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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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 11:11
楼主
死妖道
书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