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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无视错别字……讨厌新人物
西陵城一如既往倨傲的挺立在中原战火纷飞的大地上,不管自身已经残破不堪。作为镇守西陵的有生力量,包括王朝军在内,还有八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在西陵城内各设有分堂营地。
弈剑听雨阁自然也在内。只不过在这样的非常时期,骨子里那种潇洒豪迈的气质如今可没有空闲摆到桌面,规整老旧的厅堂,偏僻的屋落,聊聊几个传报和驻守人员,大概就是弈剑分堂的全部了。而此时,一个年长的玄嚣弈剑,正在屋里不安的踱步。
他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并且高居排行老二的位置,可惜飒然随性的弈剑听雨阁的地位排名,从不以年龄和辈分来算,比如在他之上——那个失踪多年的天才弟子——曾经代理掌门的不二人选——他的大师兄,就比他要年少的多。可是这并不是他现在焦急难耐的原因。
昨日和小七在外城分别,处理完密函上的几个太虚逆徒后就径自回了营地。小七借口再去检查漏网之鱼一个人跑开,本也不大在意,年轻人总有点小秘密倒也没多追问。可是过一天,小七都没有回来,那孩子固然贪玩,也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绝不会逾越门规。所以迟迟未归,只有一个可能——
小七定然是出事了。
二师兄再也坐不住,抓起长剑就要冲去,堂外却面走来一人。白发,有些孩子气的圆脸,青阳飒飒,嘴角含着温柔的弧度,让人一见之下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老二一惊,匆忙下拜,膝盖触到地上的尘土。
“掌门——”
“哎二师兄你又来了,”这位掌门被老二如此正式的架子吓得个结结实实,慌不迭扶起地上恭敬的人,“我说了多少次,我这次是秘密来到前线,就咱们几个兄弟,还摆什么架子呀。”
“门规依在,你就是我们弈剑听雨阁的掌门。”老二不依不饶,死板的闷声回答。
年轻的掌门哑然失笑,无奈的请师兄坐下,他清楚的明白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的性格,纵然你说破了嘴皮,下次见面,他断然还是这副模样。天有些暗了,不大的分堂里就他们两人,倒显得有些清冷怪异。唤来小侍上茶,掌门徐徐啜饮,二师兄张了张口又闭上,只得暂压住小七的事情。
“师兄有事?”很轻易就察觉到老二神色不安,掌门放下茶盏耐心询问。
老二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毕竟现在不能确定小七是否出事,若只是虚惊一场而因这事劳烦了掌门,实在是得不偿失。看出老二的犹豫,他倒起身拉住师兄,让老二踌躇的眼睛对着自己。
“二哥,我叫你一声二哥,是因为我还是你的五弟。掌门什么只是当初多得兄弟们抬举承让,给了我这个高名,恰逢阁中人才凋零,我这才妄称了掌门,若因这身份而让二哥对我有所忌讳,这名头,我不要也罢。”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情深意重,老五坚持的看着二哥,终于把那最后的犹豫看破。叹口气老二徐徐开口,说了心里的不安。
“这事应早些告诉我啊!”听罢老二的担忧,老五起身而立,“我现在就去唤人,从西陵三道门分头寻找!最近妖魔横行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入魔弟子那边也是日渐增多……七弟一个人一天不见实在是太过危险!”
老二点点头,决定单独行动,掌门还未来得及喊住他,就见堂外走来一个深深的影子。老二呆若木鸡,就连掌门也愣在了原地。中原幽幽的夕阳把来人的影子拉出长长的延伸,小七被人背着带来,昏迷不醒的样子,而背他的也是一名弈剑弟子,看那身黑色的正阳,飘逸的红发,流光溢彩的长剑,棱角分明的嘴角轮廓,俊朗无双。
老五只觉得眼睛昏花了又昏花,依稀里他不再是掌门,不再身处西陵沉重的营地,而回到了年少在翠微修习晨练的岁月。翩跹的正阳袍,独绝飘然的红发,那人熟悉的表情话语,骄傲又潇洒,成为那个年岁里最憧憬的梦想。
“大……大师兄……”
天草看了看多年不见的同门兄弟,黯然许久的眼中终于有了细微的波澜。
“好久不见,二哥,五……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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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军医交代了小七已无大碍,掌门才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把目光放到他突然现身的大师兄身上。弈剑听雨阁人尽皆知,五年前有一位惊采绝艳的天才弟子被授予天逸长剑,且以自身的武功修为名列同辈众师兄第一位。那时卓掌门已失踪多年,就是意味着弈剑听雨阁掌门之位已空悬多年,毫无争议的,众人把目光转移到这个冉冉升起的新秀身上。对,他还有着超乎同辈的阅历和从容,这点连比他年长多的众位师兄们都难以企及。
这位名不见传的弈剑弟子,就是门派的全部希望。后辈们仰望他,长辈们期待他,同行们看好他,定要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这样不约而同的想象却在他的不辞而别后轰然崩塌。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几乎完美的他抛下所有人的期许,带着属于自己的天逸长剑,舍弃姓名,舍弃身份,去追逐自己的信仰。
或气愤或谅解的评论暂且都上不了台面,一直承受着众人施加的大师兄的离去象征着某种平衡的崩塌,沉寂多年的掌门之争在一夜之间重回桌面,内讧和分裂一触即发。后来的事情就是弈剑听雨阁的家事,知之者甚少,不过在掌门之位尘埃落定,得道者居然是同辈中性格平平武功平平名不见传的排行第五的弟子,这在当时被人震惊。
老五看着检查小七的天草,胃里一阵阵翻腾,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可是忖思良久,却觉得哪一句都不合适。那边的老二似乎和大师兄之前有过照面,只是严肃的看看,也不曾开口询问什么,这倒反而不方便掌门开口了。
“我在路上遇到被妖魔群攻的小七,送他回来的路上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刚才医生也已检查过。”
天草自顾自的说着,抹干净手,扫过两位师兄,语气淡淡的,也看不出过多的表情。
“那么,我先告辞了。”
“等等!”老五绕到天草面前,然而张口结舌,怎么也憋不出下一句,闹的有些冷场,不过在场的人倒是无人耻笑。想问的太多,想知道的太多,可是满口的问号却没有能开口的地方,甚至甚至,我连你现在叫什么都不知晓。二师兄欲言又止,似乎也想说什么。
“能留下来吗?大师兄,先留下来……”
缓缓说出不关痛痒的话,掌门的语言终于回到了平常的柔和可亲。
“我想小七醒来的话,也想多见几眼大师兄吧。”
这句绵绵的话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魔咒,轻而易举的动摇了天草不曾被打断的行动,天草抬头看着当年为人低调沉默少语而如今却成为听雨阁人人敬畏的掌门的五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对方,径自笑的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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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
金坎子的脑海忽然明火似的闪过这个名字,一闪即逝却带着强烈的温度。
天草,天草是谁。
定了定神,脑海里又是白茫茫一片,刚才突然冲出的闪念匆忙离去,只留下这个陌生的名字。天草,天草,这个名字。
摸索了许久也再没想出,金坎子的目光落在桌上沾血的黑色小瓶上,那个名字又浮现出来。这是前些日一个奇怪的入侵者留下的东西,当时的情节形式已经记得不大清,刚刚从心魔状态解放,头脑里缺失了大部分的空白,很多东西都遗忘了,更不要说那个入侵者的样貌。
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在这里,周围的人,隐隐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却念在嘴边道不出口。不过至少,他知道这里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吱呀一下门开了,金元术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进来,不敢多看金坎子有些空洞又迷惑的眼神,就匆匆退了出去。这个人也很熟悉,金坎子虽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大概不会是敌人。想罢,眼睛绕过药盏,又回到那个黑色的药瓶上。
“嘿嘿……看把你吓得,不说他的情况好了很多,上次他看我的眼神,感觉已经认出我七八分了。”寒霜看着直冒冷汗的金元术从金坎子屋中跑出来,日复一日的坏笑讽刺。
金元术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只得愤愤白了一眼,算是回击。屠云永远是慢条斯理的,而慢条斯理的冰心堂弟子往往优雅万分。“元术啊,这对你倒也是个锻炼,金坎子现在魔已去除大半,多跟他呆呆,没准会缓解你对魔性的惧怕。”
“可是……”
“咳,你倒是给你师傅争口气啊,我们看着都给你急~”
“徒儿,告诉为师,你在入魔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啊?”寒霜捏起鼻子学着玉玑子的模样瓮声瓮气,若添个山羊胡就像绝了。
金元术涨红了脸追着寒霜不依不饶,不小心打翻了屠云垒的整整齐齐的荔枝壳。
中原的战事日渐吃紧,不断有灰头土脸的传报人员跌跌撞撞跑来,带来日益严重的战况信息。大批的妖魔和入魔弟子从大荒各地赶往中原,似乎要聚集一处,又像是等待什么。西陵城里气息也越发紧急,空气里都要渗透出火药味。
“大师兄,尝尝这个,我刚做的绿豆糕。”
小七一阵风似的跑来,端着的小瓷碟上放着小小一块糕点。天草看了看放进嘴里,小七在一边紧张待命。
“好吃么?”
“改明我像掌门讨个行头,封你掌管西陵伙食。”
“……那就是好吃了?”
“当然啊笨小七,去给你师兄们给端一份尝尝。”一听这话小七就窘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就这么一份,是做给大师兄之类的,习惯性的用手搓着袍子表达心情。
天草一听便知晓,无奈的笑笑,揉揉小七的头发。
“大师兄你终于笑了……”
“看来我最近笑的少了么……”天草放任目光到遥远的天际,那里火红的云朵正大朵大朵盛开着。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不是的,是有些变了……”小七还记得不久前在流云渡相遇的那次,当时大师兄虽也是随性潇洒,可眼底气息都有压抑不住的飞扬的神采,明朗又温柔,就像流云渡拂面而来的张扬的海风。可是现在……
“像什么……?”
小七不敢说,相信天草也是明白的。明明是那么鲜活的人,却像被硬生生夺去了感情,淡漠又没有生气。
行尸走肉,也不过如此吧,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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