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4#

楼主 |
发表于 2010-6-22 22:39
|
只看该作者
来自:辽宁
朝阳升起,照耀着这片历尽苦难的土地,将其染上一抹柔美的色泽。
北暮昙音静静的站在沙场中央,低着头,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的天籁。
这把法杖已经陪了他整整三十年,见证了他生命中最峥嵘的岁月,如今,也要陪着他赢得一场毫无退路的战斗。
“北暮国师好兴致,就不怕我南溟设下陷阱么?”随着嗒嗒的马蹄声,应漱水的身姿出现在北暮昙音的视线之中。
没有骑着那匹绝地,而是一匹普通的军马。
洁白的六祸却依然纤尘不染。
“好久不见,漱水。”北暮昙音看着应漱水,突然露出了笑容。
那笑,艳的,近妖。
应漱水未曾料到此刻北暮昙音给他的竟会是这样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
曾经他做过无数种的假设,猜测再见面北暮昙音的表情或许是充满了恨意,或许是嘲笑,或许是轻蔑,却从未料到会是如此这般。
“……好久不见。”准备了好久的说辞一时间完全派不上用场,应漱水就那么坐在马上,望着那个曾经将他宠上来天的男人。
那个最终被自己献祭一般亲手推上风口浪尖的男人。
“今天南溟派出的人,是漱水么?”北暮昙音依然笑着,被风扬起的衣摆飘扬,一瞬间竟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错觉。
那是应漱水和行焱所不认识的北暮昙音。
却又是荧惑一刻也不曾忘却的北暮昙音。
“不,我曾经说过我不会和你直接对垒,这个承诺,漱水一直记得。”应漱水坦然的看着北暮昙音,艳红的眼中依然干净的纯粹。
北暮昙音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问,既然你记得这个承诺,那么当年的那些情话又做何数?只是这句话,他终究还是没能够说出口。
既然已如这般生死相对,又何必徒增烦恼?
“那么,我的对手又是谁呢?”北暮昙音随意的将被风吹至脸颊的发丝别到而后。
踏云而立的模样,竟是那般绝世的妖娆。
应漱水的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低下头,扬起手。
整齐划一的布料弓弦之声,南溟军中涌出大量的弓箭手。
“早有所闻,北泽的国师大人实力雄厚足以以一当千,这以前弓手虽是受了翎羽山庄些许点拨却皆非翎羽弟子,漱水想,用这一千‘普通人’对战出身八大门派之一云麓仙居的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并不吃亏吧。”应漱水没有抬头,因为一点也不想知道此刻的北暮昙音会用怎样的目光看他。
兵者,诡也。
但是这种诡道用在曾经最亲密的那个人的身上的感觉,其实并不好。
只是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别的办法除去北暮昙音。
拥有北暮昙音的北泽永远没有南溟铁骑长驱直入的机会。
“好。”似乎没有听到身后行焱阻止的声音一般,北暮昙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银月般的眸子甚至是闪动着笑意的。
只是低着头的应漱水,错过了。
箭雨密布,风火连天,一时间竟有些如画的美感。
应漱水神色复杂的看向北泽军营的方向。
天落火陨,大地也随之震动,南溟弓手在这初次交手的瞬间便损失大半,而那高举着法杖的金色身影却依然毫发未伤。
应漱水第一次有了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无措感。
握着缰绳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心底微微的躁动,隐隐的,竟有些喜悦。
咬住下唇轻轻甩头,企图甩去那一丝莫名浮动的情绪,应漱水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对于北暮昙音,他只有恨,仅仅是恨而已。
“漱水,你输了。”突然耳边响起北暮昙音略带戏谑的声音,望过去,北暮昙音正坐在天鹿背上俯视着他,手中的天籁流动着莹绿的光彩。
己方的弓手已然只剩下零星。
“是,我输了。”应漱水叹了口气。
应漱水从未料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还以为以千人之力至少可以拖到……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北暮昙音的实力。
“那么,实现你的诺言吧,以你南溟运数为誓,半年之内南溟军师不得踏入北泽一步。”
北暮昙音轻抚着坐下天鹿的颈子,优雅的说。
“……我南溟,百年内誓不踏入北泽国土半步,若违此誓,我南溟……必国运衰,百姓流亡!”咬牙说出誓言,应漱水心中有不甘,有愤恨,最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有北暮昙音守护的北泽,百年内却也确不再有攻打的必要。即使再来一回又何如?不过是徒劳劳民伤财吧了。
“呵呵……漱水啊,记得你的誓言,别忘了。”北暮昙音的声音带着笑意,竟有几分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的意外。
应漱水愕然的看着北暮昙音,却看到那双淡色的唇瓣间溢出暗红的血液。
北暮昙音却依然是那副笑弯了眉眼的模样,雪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天鹿的皮毛,似乎对自己的状况丝毫未觉。
“不过啊,漱水,我是个很小气很记仇的人,所以这次,我不信你了。”北暮昙音笑意更甚,再一次的举起了手指的法杖。
一句句咒语从他的唇中发出,伴随着不断溢出的血,金色的软甲被染上了暗色的污迹。
坐下天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在空中引颈悲鸣。
阴云聚集,漫步于整片战场,云层渐后,隐隐雷鸣。
北暮昙音结束了吟唱,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已经沾染了自己的血的天籁,想要再次抚摸,颤抖的手却再也拿不住法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翠绿坠落,砸在地上。
“北暮昙音,你骗我!”应漱水就那么看着北暮昙音染上黑气的脸,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北暮昙音!你知道你做人有多失败么?你知道除了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么?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所有人都会背叛你的!”
这是应漱水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失态,好像这样说便能忘记自己心中的刺痛一般。
那种几乎让人窒息的痛,他不想要。
“熟悉我的习惯,又能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毒的人,呵呵,我也就认识那么一个呢。”
北暮昙音依然笑着,尽管声音已经沙哑。
看着应漱水风度尽失的模样,北暮昙音其实是喜悦的。
尽管是在这种时候,尽管是听着这样的话,他仍然对应漱水在他面前显露出毫无掩饰的一面这件事感到愉悦。
至少,在北暮昙音的记忆中,有着应漱水最真的脸。
这便够了。
虚弱的回头看了一眼北泽军营的方向,北暮昙音其实很想对那个人说,他不怨他。
只是喉咙处撕裂般的痛在提醒他语言已经是一种奢侈。
抬头望着满空的乌云,北暮昙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从没想过做英雄,亦不稀罕所谓的成神。
时光催人老,谁人醉剑难入鞘。
几番生死道,纵使狼毫怎来描。
成也戚戚,败也凄凄,但求一梦美人笑。
失也山河,得也山河,红尘零落宁为妖。
何妨他乡葬妖娆。
其实,他只是老了。
其实,他只是累了。
风雷咆哮,在大地上留下焦灼的沟壑。
幻彩的天鹿悲鸣着收拢了巨大的羽翼,将背上的人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羽翼之中向着地面的方向驰骋,任由狂躁的风雷击打在自己的身上,血肉模糊。
当天鹿再也支撑不住从十人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时候,仍用自己的羽翼紧紧的护卫着自己的主人。
直到一个身影闪现,从它合拢的翼中将它的主人抱出。
天鹿望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用力的伸长颈子舔了舔主人垂下来的手。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那双漆黑的大眼中滚落。
血色的泪。
墨觞平静的看着怀中的人,黑气萦绕的脸,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已失去了神志。
墨觞第一次知道原来北暮昙音也是可以像这样被抱在怀中的,而且,很轻,很轻。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死,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下。你的命只能是我的,我谁也不给。”墨觞的手指顺着北暮昙音的眼睑滑下,曾经吻过的温热柔软的唇,如今却只余下粘腻腥臭的毒血的触感。
墨觞一点都不喜欢。
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随身的匕首毫无阻碍的从北暮昙音的后心处刺入,贯穿,只留下匕首的剑柄。
透体而出的尖端刺入自己的右胸,并不深的伤痕。
有些痛,更多的却是满足。
“北暮昙音,昙音,你是我杀的,记得啊,你是我杀的,我的!”墨觞北暮昙音重新放回天鹿的身边,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了天鹿的心脏。
因为那是属于北暮昙音的东西,所以只能和北暮昙音在一起。
深深的看了一眼倚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墨觞撒下火油点燃,再一次消失在空气之中。
风雷响,烈火熊熊,谁的故事就此终结,又是谁的故事从此开始?
百年后,是否还会有人记得那昙花一现的绝世妖娆……
【END】
竟然一天就写完了正文……小受们的番外……慢慢写吧……
人家是要回复嘛【泪奔打滚】 |
评分
-
1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