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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太古之力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赶紧做正事了!”御卿一脸严肃地瞪着嬉笑的法师与可歆。
“什么正事?”天凌懵懂地问道。
“当然是赶快收拾些干粮细软逃命啊!方才那魔头一死,朔方那边必有感应,到时候成百上千的妖魔就要杀将过来,把你我碾成粉末!”御卿一言点醒众人,大家纷纷冲进崩塌的客栈之中寻出些干粮,水,火石,蜡烛等物。金镶玉也利索地钻进秘道收拾好能拿走的细软再次回到御卿所站之处。
“老板娘,真是过意不去!是我连累了你了!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龙门客栈也被毁掉!”御卿抱拳致歉。
“道长不必上心。这龙门客栈做得是刀尖上的营生,又在幽州这地界,奴家心里早有准备。在盗圣来之后,奴家就差人把所有粗重银两托付镖局送往了江南钱庄寄存,此处只留下了几件平常用的首饰和些许盘缠罢了。”金镶玉毫不在意。
“老板娘真是机智多谋!御卿佩服之至!”御卿诚心道,没想到这一介女子竟早早就考虑到这般境地,作好万全准备,谋略全然不输男子。
“师父!我们也收拾妥当了,什么时候上路?”此时,天凌领着那三名后生晚辈也跑了过来。
“大和尚呢?”
“不会太胖卡客栈里面了吧?”
“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先走吧!反正他一身肉乎乎的,一时半会也饿不死。”
说着,一众人就往客栈西边走去,那沙暴依旧在刮。
“喂!喂!等等窝!~泥们布幺扔下窝呀!?”大和尚的声音从身后一阵阵传来,回头只见他背着个比他自己还大的包袱,一路小跑着冲众人而来。
“大和尚,你怎么弄了个那么大的包袱?不是说就带些口粮和水就够了吗?”庭轩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吼道。
“那~么~多~滴~好~东~西~,扔~了~可~惜~啊————!”彦参一路跑一路喊着回应,每一个字都颤颤巍巍地抖好久。
“这是出家人吗?怎么贪念那么重?”伊云嘟囔着。
“呼——”彦参法师终于跑到,弓下腰来喘着粗气“可是累死我了!”
“师父,这要怎么走呢?风眼之外还是大风,恐怕寸步难行啊。”天凌望着三尺开外的漫天黄沙愁眉不展。
“这个好办,看见那块墓碑了没?把它搬开,下边就是奴家差人开的地道。专门用来运些私货的。”金镶玉指着跟前的一座荒墓,脸带笑意。
“老板娘!你可太厉害了!连地道都有!”可歆简直就要跳起来了。
“呵呵,做我们这种生意的,不多挖几条地道怎么行呢?”金镶玉咯咯笑起来。
一行人在金镶玉的引导下搬开了墓碑,点起烛火,潜入了地道。那地道弯弯曲曲,走了好久似乎也走不到头,黑暗不仅将光吞噬了,似乎也将所有的声音一并食尽,长长的静默让众人都感到身心紧张。
“师父,你之前打败极天魔用的是什么术法啊?怎么以前都没见你用过?”天凌故意挑起话题,想要舒缓这种紧张的氛围。
“术法?我用的那可不是什么能够编纂成文的术法符咒。”御卿冷冷道。
“那是什么?”天凌继续追问
“是邪门魔道吗?”可歆心直口快。
“小丫头片子别瞎说!堂堂太虚前辈怎会使用那种邪法?”庭轩连忙训斥道。
“那可不一定,听师父说,太虚观总会有些道士走火入魔,沉溺于邪影啦,心魔啦之类的黑暗的力量。”伊云竟罕见地站在了可歆一边。
“呵,惊鸿老儿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区区一介地仙,他又如何得知什么是正法,什么是邪道。邪影心魔,早在你云麓仙居成派之前就存在,连西王母都驭使过这样的力量,你又如何能说它们是邪魔歪道呢?”御卿诘问,伊云一时语塞。
“不过,我此时所驭使的不是邪影,也不是心魔,而是太古之力。”
“太古之力,那是什么?”天凌听着这陌生的四字,毫无头绪。
“太古之力,是宇宙间最原始,最本真的力量。早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就存在,是它孕育了盘古。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清气上升化为三清众仙,浊气下降凝为九幽妖魔,元初的太古力则静静隐藏在盘古尸骸化为的大地的深处。直至地皇女娲以受太古之力浸染的黄土捏造成人,它才再一次重现天地之间。”御卿的语调突然变得悠长,如同在传诵一首古老的叙事诗。
“仙神独具清气,妖魔唯有浊气,而此时新生之人族却拥有清浊不分的混沌之气。神族畏惧之,魔族垂涎之。于是,他们分别于人族之中选定了自己的奴仆,挑起了人族之间的斗争。”
“黄帝与蚩尤之战?”伊云问道。
“嗯。之后,神族大胜,便施予小惠,以仙法为诱,促使人们纷纷摒浊扬清,将自身太古之力分解除去。尔后的百年间,神族的势力极大地在人族之间扩张,祂们便直接染指人族灵元,将所有人的浊面于出生之前就剥离,封印起来,形成了所谓的邪影界。”
“师父,这可跟太虚《封印之书》上说的不一样啊。那上面说,邪影乃是西王母在昆仑山脉之下发现的浊气所凝结的法力傀儡,应该早于黄帝蚩尤大战之前。”天凌争辩道。
“西王母她毕竟也是神啊。她说的也是神族想要人们相信的事物罢了。事实上,西王母自身是无法驭使邪影的,因为她乃上清之气所结,与浊气的邪影水火不容。能够驭使邪影的是她第一个收下的凡间弟子,云华。”
“什么?云华夫人不是仙女吗?”
“仙女之前亦是人。她是地皇女娲十二大巫之一的女儿。灵力惊人,被西王母看上,于年幼之时从地界掳走,带至昆仑仙宫养大。”
“这。。。”天凌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咳咳。。。一下岔远了,还是继续回到太古之力上面来说吧。神族施下的封印阻止了人和自己的影子的结合,即使是会通灵邪影的太虚弟子也无法做到。哈哈,这怎么可能做到呢,也不想想这邪影真言是谁教给你们的?还不是身为神族的西王母吗?这样,神族就把人重新获得太古力的最后一道门给堵死了。”御卿自嘲道。
“那玉玑子他不是号称已经可以跟自己的影子结合了吗?而且还能召唤出三只邪影?”庭轩也好奇了起来。
“我那愚蠢的师弟如果真的召唤出了自己的影子,还用四处搜罗什么元魂驭使之法吗?想必幽都的那位仙人,也是狠狠地诓了他一回。”
“那师父你又是怎么得到这太古力的呢?”天凌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作为人,你是永远都不可能跟自己的影子结合的。但修成神魔,就永远无法和摒弃的那一半浊气或清气结合。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变成不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魔的东西。”
“阿弥陀佛,果然啊,是人——”彦参刚想插嘴,就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石头磕了牙齿,吃痛地捂住嘴,“哎哟。。。这黑灯瞎火的,小道士你还砸得那么准!”
“当日在忘川,我耗尽自身真元发动双蛇血咒,将自己献祭给上古邪蛇神,失去了肉身。但蛇神与我有契约,不能将我于人世间抹除,以免自己最后的一道血咒消逝,它们便把自己的血肉借于我还魂。之后,面对成群的妖魔,法力全失的我只好让邪影散形为浊气将自己包裹侵蚀,成为一颗魔卵。没想到因祸得福,反而与自己的影子合而为一,归于混沌。”
“所以,师父你是以人身唤出自己真正的邪影,然后又以妖邪之身打破邪影界的封印与自己的影子相拥,最后融合为一体?”天凌费劲地想要理解。
“大概是这样。不过那邪蛇神本身亦是混沌之体,它们不是神,也不是魔,只不过是某种古老力量的结晶,偶然被人们发现,加以崇拜,被尊为神。”
“三苗族人都以为双蛇神大人乃是女娲的化身,没想到却是我们祖先自己给自己塑造的偶像。”金镶玉也开口了。
“不过这力量倒是公允的,它们与你们的祖先签订血咒契约,通过代价给予所求。”御卿宽慰。
“那这太古之力又要如何运用呢?”天凌接着问道。
“随心所欲,没有具体的术法咒语。方才我只是想着要彻底灭掉那魔头,太古力变开始呼应,又一次将我的肉身分解化为混沌,成为最初的形态,贪婪地吞食天地间一切的力量,不论正邪。”
“呀,看来我们跑远一点是对的,你这力量可真是危险,万一把我们也吞进去,那可怎么办?”可歆吐了吐舌头。
“这个嘛,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可能以后会知道吧,呵呵~”御卿笑着去捉前面的天凌,庭轩等人,众人吓得赶紧往前冲去,大叫着“小道士要吃人了!大家快跑啊!”
跑着跑着,前方一下出现了恍目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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