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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击浊扬清
几尺见方的房中,只燃有一丁微微的烛火,门窗都紧闭着。借着这仅有的一丝烛火,陆南亭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宋掌门来:
乌纱罩衣,素绢白袍,檀木束发,半是阴影的脸上一点朱砂,双眼却是紧闭。
“掌门!陆掌门来看你了!”莫少白微微倚言耳边道。
“。。。。。。”
“屿寒贤弟,为兄来迟。期间到底发生何事?”陆南亭也凑近宋屿寒耳边轻语道。
“。。。。。。”
他只是皱了皱眉,抽动了下嘴唇,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铮——铮——”寂静中,陆南亭腰间佩剑突然高鸣起来,挣扎着要出鞘而去。
“陆掌门,这是?”
“邪气四溢,云卓剑闻之即鸣。看来,屿寒被邪气所染极深,不但堵其耳目,蒙其心智,更长其心魔。长此以往,终将堕于魔道。”陆南亭额上微微冒汗,以真气制住腰间佩剑。
“唉。。。果然如此。掌门回派之后的第二天,我与法宗宗主,礼宗宗主就察觉出了云华殿邪气大盛,驻守邪影世界的打扫弟子相继发狂。情急之下,才合众人之力将掌门暂时以清灵法阵拘束于此。邪影界也暂时封闭,可没想到,这邪气竟越除越多。起先掌门尚能行动,而今却背负邪气动弹不得。邪影界通路一断,亦无掌门导引清气,整个太古铜门的邪气都倒涌了进来,最终竟将通灵神兽都污邪了。”
“莫殿主,当下之计只有先集我派弟子之力,以诛邪剑阵之力清除盘亘于此的邪气。至于屿寒,陆某也只能尽力而为。。。。。。”陆南亭诚恳道。
“实不相瞒,贫道自不量力,也曾想以身带掌门行导引之功,倒头来还是道行不够,非但没有将邪气除去,自己也染了一身的邪恙。如今除邪一事也只能劳烦陆掌门您了!”莫少白说着便向陆南亭行大礼
“莫殿主无须多礼!我等修剑之人向来快意独决,你无需挂怀。”说罢扶起莫少白,大步走出厢房,于门前空地飞出云卓宝剑,一道清绝剑气直冲云霄。门外的弈剑弟子以剑为信,纷纷御剑而动。
太虚观弟子纷纷抬头仰望,只见整个太虚观上空,自掌门厢房为东首构筑一个以云华殿为中心的旋转剑阵。弟子们既好奇又兴奋,不停交头接耳道:
“快看!那些弈剑弟子都在围着那剑在动呢!”
“他们在干吗?”
“听说好像是来帮咱们驱逐邪气的。”
“是啊,他们掌门都来了呢!以前陆掌门和宋掌门交情就很好的,隔三差五地派弈剑弟子上山给我们宋掌门送菊花。”
“咦,那为什么没在剑阵中看见陆掌门呢?”
“没见过世面了吧!据说陆掌门剑术以臻神境,早就人剑合一了,剑阵东首的那把云卓宝剑就是陆掌门本真!”
“啊?陆掌门变成剑了?”
“哎呀,你真是个瓜脑壳!元神合一这你都不懂!”
“嗯。”陆南亭抬眼看了看已近成型的剑阵,微微颔首,又走进厢房。他以指点额,口中念念有词,默默引元神出窍。
一旁的莫少白见状既惶恐,又不好出声,生怕惊扰了陆南亭施法。虽有听闻,弈剑听雨阁掌门陆南亭修为以臻人剑合一之化境,能以神御剑,以剑代魂。但在将自身元神分与灵剑的同时,又将其三分中的一分出窍引入宋掌门体内,实在危险至极。三分其魂,若有一分被拖住,余下两分中的任一分都不足以将对方引入结合,轻则元神分离,重则魂飞魄散。
“屿寒,屿寒——你听见了吗?”在一片漆黑中陆南亭一路跟随着在前方漠然行走的宋屿寒,他轻声唤着,对方却毫无反应。
“屿寒,你这是要去哪?赶快回头吧!这里,太黑了!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屿寒——!”
突然,宋屿寒停住了脚步,转头直愣愣地盯着陆南亭的身后。
“屿寒!你——”陆南亭也随之回头,看之,大惊。
一袭黑袍在风中滚动,慢慢显出人的形状,那人缓缓掀起面罩,露出一副邪魅的狂笑
“玉玑子——!”宋屿寒突然大喊
“哼哼——”玉玑子只是冷笑,一步步向宋屿寒走去。
“屿寒,小心!”陆南亭刚想伸手去拉住他,没想宋屿寒先一纵而去,持剑刺向玉玑子。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整碎了黑暗。宋屿寒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人影突然变成了其父宋御风的模样,痛苦地抱着头。
“屿寒!快起来!那不是你父亲!他早就消失了!”陆南亭挣扎着想要抓住他,周遭的一切却一点点褪色淡去,终于在刺眼的光耀中惊醒,只是感觉手中似乎曾抓住过宋屿寒的衣襟。
“陆掌门!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陆南亭被神情惊乱的莫少白扶起,抬头看见宋屿寒伏在桌上,屋内似乎变得没那么黑暗,铮铮的剑鸣告诉他外面的剑阵依旧轮转。
“我好像抓住他了。”陆南亭满头大汗,虚弱道。
“抓住谁?”莫少白疑惑着看着他。
“陆兄,少白。”此时,伏在桌上的宋屿寒竟艰难起身,呼唤道。
“掌门!”
“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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