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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酿
本帖最后由 狐箜 于 2013-3-31 14:07 编辑
诡酿
九黎地处西南,气候暖湿,又兼多雨。常有瘴气伤人,故人多喜饮,以其辛洌可辟邪秽也。尤贵中原莲花白酒。皇城有宦王氏,年过花甲,官拜文书郎中。性疏朗,蓄长须。常微服品酒肆中,民尤亲之。
一日晨饮,忽有夫子绛袍赭巾,携一竹筒至。方落座,王郎中即闻透瓶劲香,清冽辛辣。郎中不禁赞曰,好酒!美甚!夫子略侧目,笑致意。旋即自斟自饮。郎中垂涎欲滴,思及微服人多不识,即厚颜乞之曰,君独饮寂寞,或惠我一钟半盏。夫子笑以白瓷盏奉之。郎中一饮而尽,其酿甘中孕辛,自喉至腹似有一线引下。味无穷也。待谢之,夫子已去也。郎中尽日回味,茶饭难进。如此三日,郎中候夫子于肆前,夫子亦携酒至。郎中白夫子,如此涓滴甘露,难解吾心头旱渴,夫子大仁,乞一痛饮可也?夫子慨然允。约定明日此时肆中相见,至夫子寓。
翌日相见,夫子携青轿一顶,邀郎中行。曰,敝所偏远,苟以此代步,免公劳也。郎中入轿,略无颠簸,似停滞无动。须臾请下,乃入一江南美宅。夫子笑出,引入后苑。但见清池一洼,酒香蔓延,竟乃此前所饮无疑。郎中大喜,一跃而入,浴美酒而饮如鲸,醉佳酿乃觉极乐。后苏于自宅,家人云,夫子送归,已经三日矣。自此往来不绝。经月,郎中临朝上奏,欲颂章,竟视字而不识。满腹经纶,如飞九霄云外。殿前失仪,帝不咎,自请去。还乡歧山。
途宿红木林,夜闻酒香氤氲,出窥竟见夫子同碧衣白衣者席地饮酒,正欲前厮见,闻白衣者笑言,此莲子郎中酿似有一甲子之醇,配百合小雪参,绝矣!碧衣者亦笑道,醇中有清,托赖绛粼公,平得数十年文采精华,他日大荒斗文,焉能不拔魁哉?郎中至此方觉,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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