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的航海 于 2015-11-19 09:03 编辑
（26）织梦人
下一刻，桐音寻到魇核猛然击碎，一切幻觉消失无踪。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答案其实一直存于心里。
她就是这样不知名的相信他。因为她体内的另一段记忆也好，因为这一路上他对她的照应也罢，总之，无论听到看到些什么，她都做不到在未听他切实说出之前怀疑他一分。
回神之后，桐音发现自己仍站在那块高大的岩石之下，再看不远处，焰离依旧昏迷不醒，很显然，依旧沉浸于幻境中。
没有了火心法的保护，刺骨的寒冷又一次传遍周身。
桐音抱紧手臂，向焰离的方向靠近些，接着，干脆抱膝坐在他身边岩石上。
不多时，焰离睁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见桐音起身相扶，突然俯身将她紧紧抱住。他用的力道不小，勒得桐音有些痛，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回抱他。她总觉得，对方所梦见的事情与她有关，或者说，和她这身体的原主有关。
不知这样被抱了多久，桐音才听见焰离一声轻轻的抱歉，也没有细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深吸了口气。站起身环顾四周：“不管你是谁，出来吧，无论你给我看的是幻是真，都不至于再骗我一回。”
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传来，少顷，红衣美艳的女魔提着一盏发着幽幽蓝光的油灯，从巨石后翩然走出。
“这便是你们永夜城的迎客之道么……掌灯使？”桐音看着那红衣女魔，冷笑说道。
“姑娘这话，可就折煞了，”掌灯使微笑妖冶：“若人心智不坚毁于幻境，除了责怪自己，还能怪谁……等等，你怎知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你主君怀光侯也与你一并来了，他就在你手里。”桐音在梦境里被虐了一回，有些郁怒，说话时也就不再客气：“掌灯使，我们前来永夜城是有事相问。怀光侯这般不问缘由的读取他人记忆，侵犯他人隐私，究竟作何想法？”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不等掌灯使说话，她手中的镇魂灯便自己升起来，化作一个身穿黑袍的小男孩模样：“我怀光侯夜歌在这长留殿千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被说破身份的情况，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的，说出来，本侯饶你不死！”
“死，你确定你能弄死我们？就凭你那点蹩脚的造梦能力？”桐音眉头一挑，走近几步，在夜歌拖曳及地的黑色长袍上猛地一踩一扯。
于是，刚才还霸道不可一世的怀光小侯，就这么被她硬生生拖到面前来，中招时，还在不停向掌灯使挣扎着。
“主君！”掌灯使冲上前去想要解救夜歌，却被焰离定住，动弹不得又说不出话，只能原地干站着，急得满头大汗。
“放心吧掌灯使妹子，我不会对他怎么样，这小鬼头长得挺好玩的，这么弄死多可惜，”桐音在夜歌八爪章鱼一样的挣扎中，拽着领子把他给提起来：“行了，怀光小侯，你的反抗无效，你那点造梦能力我刚才都领教过了，就是你再来点儿吃小孩剖腹产，我也不怕这个！”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你欺负本侯，本侯杀了你！”夜歌想要反抗，无奈手短腿短，想要挣扎都只能原地乱扑腾，气得大眼睛里包了两汪泪：“有本事我们再来……哎唷好痛！”
桐音见夜歌又要念咒，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打断吟唱。
“夜小歌，再不老实，信不信我让你爹管你来，”桐音轻松提着夜歌，悠然一笑：“嗯，我想他肯定不会吝啬揍你一顿教育你！”
“你你你！”最隐秘的心事被一句道破，夜歌的脸色终于挂不住，哇的一声哭了：“你欺负我没爹……”
“哦？”桐音眉头一挑，刚想说话，手背上便被夜歌狠狠咬了一口，手一松，夜歌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爹爹，那个人类欺负我……”夜歌顾不得整理被桐音攥得凌乱的黑袍子，冲上前去抱着一个初初到来的高大人影大哭不止。
“小歌，怎么了？”温和的男声响起，来者是位黑色劲装，腰悬佩剑的中年男子，弈剑前掌门卓君武。
“呜呜呜，爹爹，卓叔！就是她，她欺负我！”夜歌指着桐音告状。
“咳咳……”一阵剧咳传来，却是焰离难得褪去了原本的云淡风轻样，脸色古怪的看向卓君武。
“卓掌门，是你？”焰离盯着紧抓着卓君武不放的夜歌看了一会儿，艰难道：“你消失在太古铜门之后十几年，怎么又……”
“你怎么在这儿？”卓君武闻言一愣，尴尬的盯着焰离，又摆脱不掉黏在自己身上的夜歌，只能一副奶爸模样讷讷站在原处，不知该如何解释。
“卓掌门，呃……”焰离犹豫了半天：“你还记得紫荆沉睡在巴蜀的事吗？这孩子的母亲是？”
卓君武看上去简直像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国师别误会，这孩子他不是……唉！”
“卓叔，你不喜欢小歌了吗？”夜歌偷眼打量，忽的又挤出几滴眼泪，攥着卓君武衣袍软软问道。
“……”卓君武彻底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瞪着夜歌，难得的表情崩毁。
“噗嗤！”一派紧张气氛中，却是一旁的桐音忍不住喷笑出声。
“卓叔，就是这个大姐姐欺负我！”夜歌攥着卓叔的衣服跳脚道。
“想欺负回来，有本事，你长大！”桐音耸耸肩：“怀光小侯，好歹你也是一方魔侯，被人欺负了还只知告状！”
“我才不是小孩儿，我比你老了好多呢！”夜歌哼了声，继续缠着他的卓叔，不再理睬桐音。
一旁被水入梦定住的掌灯使脸色涨红，却动弹不得。
“这位姑娘是与国师一道的？”卓君武转向桐音，作了个揖，又看了看旁边不作声的焰离，眼中是掩不住的疑惑。
“卓掌门不必避讳，阿音是我徒弟。”焰离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样，温声道。
“桐音见过卓掌门。”桐音连忙向卓君武行晚辈礼。
“二位远道而来，不若随我与小歌一道去长留殿坐坐，”卓君武总算笑了开来，眉目间多了几分弈剑弟子的洒脱：“不过，还要麻烦焰离国师把法术解开，让掌灯使去长留殿里唤雪橇来，你再封她，她都要把自己憋死了！”
……
怀光侯的座驾是一架蓝白相间，青花瓷风格的雪橇。四只拉着雪橇的洁白雪豹奔跑在树林之间，颇为赏心悦目，只除了……
夜歌恶狠狠盯着桐音：“你信不信，你去了我就给你造百十来个梦，让你沉浸在噩梦里这辈子醒不来！”
“如果还是吃小孩，我劝你省了吧。下回麻烦你来点有创意的，我不怕看恐怖片。”桐音满不在意，气得怀光小侯跺脚暴走却无法反驳，只好底气不足的躲回卓叔身后。
“对了，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造梦啊？保证让你以后造的梦前所未有，旷绝古今！”桐音忽然又有了个鬼主意，便看向夜歌，一副诱拐小朋友的标准微笑。
“我……本侯还用你教？”夜歌从卓君武身后探头出来：“本侯才是阅尽人心的九幽之主，何必你教？”
“阅尽了人心，却不会用，”桐音嗤笑道：“心思复杂，总喜欢多想的普通人便罢了，你若是碰上你卓叔或者我这样心思粗犷，懒得分辨真假的，那点雕虫小技没什么用。你都吃了你卓叔这么多年亏，还不长记性？”
“我……”夜歌哑然，这么多年里，他被幽都王狠虐时都不停想着这个问题，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其实啊，原因很简单，”桐音抱膝坐在雪橇上，觉得这个黑袍子小鬼头不那么让人讨厌了：“他们害怕的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假的东西，再怎么编造都有破绽。”
说罢，桐音转头看向夜歌小鬼，在他眼里看到两圈蚊香转啊转，很显然她刚才的话太高深，超出了五六岁小朋友的理解范畴。
“桐音姑娘……”卓君武忽然出声，音落，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焰离：“大国师，这些都是你在水云镜中看到的？”
“水云镜的力量可没这么强，”焰离从容答道：“卓掌门且放心，阿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她试一试便是。”
卓君武叹了口气，也就不再理睬正致力于玩坏小正太的桐音，转而向焰离解释起自己与怀光侯那不得不说的关系。
等到雪橇停在长留殿门前，卓君武才将自己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向焰离解释清楚。
“所以，大国师，你千万别误会，这孩子他真不是我儿子！”卓君武说到此处，自己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卓掌门不必再说了，我相信你。”焰离扶额，转头看了看桐音与夜歌的方向，微微一怔。
卓君武也回过头，表情由震惊变作哑然。
只见一刻钟前还缠着卓君武不放的夜歌，这时候居然八爪章鱼一样，又黏在了桐音身上，两只小手抱着她的脖子。
“接下来怎么样？那个叫逄决的伴读，真是元仲那边的人吗？”夜歌大模大样靠在桐音怀里，软着声音问道：“原来，轮回塔也有织幻境的能力呀，我真想看看那幻境。”
“卓掌门，怀光侯喜欢女孩子？”焰离看了一会，忍不住问出声来。
“应该是吧，长留殿里从掌灯使到侍烛使都是女子，除了我，”卓君武道，说到此处，又是一声叹：“我想，小歌是缺少母爱，想要从她们身上寻找母亲的痕迹吧。不过，他变脸变得快，那些被他厌倦的可怜女子都不得好下场。”
焰离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桐音，刚想询问，便被卓君武释了疑。
“国师放心，小歌是真心喜欢桐音姑娘……他也从来没缠着掌灯使或侍烛使给他讲故事。”
更何况，现在看来只有怀光小侯被桐音变着法欺负的份！
另一边，桐音不慌不忙的讲着故事，倒是夜歌忍不住，拽了拽她的袖口。
“大姐姐，你能留下来陪我吗？”夜歌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抱头，以免再被桐音敲爆栗，就连语气都是弱弱的：“给我把这个故事讲完好不好，我想听完！”
“呐，夜小歌，你不是说你想要看看轮回塔吗，”桐音笑吟吟的看着夜歌：“姐姐带你去轮回塔好不好啊？”
“当然，我才不当九幽之主里最弱的，总被其他魔侯取笑！”夜歌用力点头，俄而哑然：“可是，万一幽都王发现我不在……”
“幽都王还在轮回塔看三男神加玉玑子的八卦呢，没时间管你。”桐音毫不担心：“更何况，轮回塔已经一团乱了，让他继续操心去吧！而且，你不想报仇，哪怕给幽都王添堵吗？”
“想啊，每天都想！”夜歌点头如捣蒜。
“那你还犹豫什么，你就跟我们一起回西陵城……放心，有你卓叔在，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卓叔也回去？”夜歌有些犹豫：“可是，我怕他回去就不要我了……”
“他是你的饲灯人，你还怕他把你扔了？”桐音弯眉一笑，悄悄在夜歌耳边说：“其实，你卓叔挺关心你的，他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你哦……嘘，不要说出来，这是秘密！”
夜歌用力点头，片刻，又问桐音道：“可是，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倒是能暂时开启幽都裂隙，不过，一同通过裂隙的人不能太多。”
“我和国师，你和卓叔，用不着其他人了！”桐音笑道。
“好吧！”夜歌扁扁嘴：“你要是答应我把轮回塔的事讲完，我就不计较你以下犯上欺负九幽之主了！”
“好啦，为了赔罪，我教你些好玩的好不好？”桐音失笑道，片刻，抬头看看已然敞开的长留主殿：“记得带我参观下你家！”
————————————
| 
楼主: 风的航海
发表于 2015-9-4 02:26
一遇到玑哥大显神威的时候我就好愉快，不管对方是谁（不是我就行，我是八是有病）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