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的航海 于 2015-12-2 10:18 编辑
（34）入轮回
一路冲出正厅，桐音下意识便想跑回自己卧房，不料半路上忽然撞上了一个人，还撞了满怀。
那人伸手扶住她，与此同时，讶异的声音传了来：“桐音师妹，怎么回事，焰离师叔怎么样了……你这是怎么了，他被梦魇住之后没伤到你吧？”
桐音被这一连串问话唤回了神，连忙擦干眼泪，抬头去看，却见扶住自己的是慕珊，此时对方正微微蹙眉，身后跟着的卓君武手提镇魂灯，很显然，是他有些担忧自己无法解决，就将慕珊也给找了来。
“没关系，师姐不必担忧，师父他已经醒了。我才与他告别，打算明天就去轮回塔解决幽都魔君的事情来着，一时情不自禁，就哭出来了。”桐音咬紧嘴唇，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轻声回答道。
只是告个别而已，又不是以后都不能见面了，怎么可能哭成这样，还把衣服给弄这么乱？
慕珊怀疑的皱起眉头，却不便多问，侧身让桐音一路小跑着过去。
待她跑远，卓君武手中的镇魂灯升起来，变成男孩模样，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夜歌。只是此时，夜歌两条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小歌，慕珊掌门，我们用不用去正厅看看，这个时候大国师可不能出事，桐音姑娘这个反应也不大正常啊……”卓君武自言自语着，片刻，低头看了看夜歌，却见对方一副小大人样左手握拳支着下颌，悠悠然说了一句：“卓叔，亏你看了这么半天没看明白，能把一个女孩子给气哭了，还能是什么事啊！”
卓君武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接着，脸色便渐渐尴尬起来，转头看了看慕珊，却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分说踱步走向正厅。
“慕珊掌门，你这是……”卓君武依旧尴尬着，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前。
“我现在就去找焰离师叔问问看！”慕珊叹了口气，扯着卷轴匆匆离开。
卓君武和夜歌对视一眼，朝相反方向后退几步，极有默契的同时闪人。
慕珊堵着一口气走到正厅门前，恰好焰离匆匆追出，见她到来，驻足问道：“慕珊，阿音呢？”
“刚刚被你气跑了，让她自己冷静下吧，”慕珊叹了口气，犹豫半天，开口说道：“焰离师叔，你就照顾好了桐音师妹行不行！每回她在你身边，都过不了几天舒心日子，不是躲躲藏藏就是受伤丢修为。这不，你看她才回来几天啊，就为了帮你解决轮回塔的事，连着受了两次重伤，今天又被你……别说她了，我看了都替她难受。”
“……”焰离沉默，垂眼看向地面。
“我慕珊以前确实犯过糊涂，可我也不是瞎子，她以前为了仙居做的事情，我都记着。当年我耽于情惑，若不是她和玉函师妹将岐山西麓稳稳的守了这么多年，我根本没有机会当这个继任掌门，若不是流言愈演愈烈，已动摇仙居根本，你以为我愿意赶她出去，让自己一直后悔到现在？”慕珊说到这里，只觉得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火气突然爆发出来：“焰离师叔，这么多年过去，她有哪里对不起你了，让她当你的国师夫人，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难以接受么？”
良久的沉默。
“慕珊，刚才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她是我徒弟。”焰离终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是了，她是他徒弟，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意识到她的成长，还是当年他从卓成文手里救下她的时候。
她晕倒在地，衣衫不整，却偏偏带着些许凄艳的美丽。
他费了番力气才为她理好衣襟，却由此醒悟自己居然喜欢她，喜欢自己的徒弟，还是带着欲望的那种喜欢。
这份心思总让他觉得自己与卓成文之流毫无区别，同样的不堪，同样的趁人之危，便一直被他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敢面对。
不曾想，竟是在多年之后，这般在她面前爆发出来。
不是她有哪里做错了，相反，一直都是他对不起她。
“那又如何？”慕珊闻言说道：“焰离师叔，且不说前世今生之事本就缥缈难测，知道她回来的人并不多。再者说，即使是被人知道了又如何，桐音师妹早在十几年前便被我逐出仙居，名义上，她早就不是你的徒弟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你能够拿来不对她负责的理由。”
“可是……”焰离抬起头，微怔，难得有了完全无法反驳的时候。
“师叔，在你心中，那些陈腐教条当真比她重要这么多么，令得你宁可用那些规矩束缚住自己，也不愿正视她的心思，正视你自己的内心，”慕珊长叹一声，沉默半晌，又道：“焰离师叔，她是你的徒弟，也是我师妹啊。当年与妖魔的那一战死伤惨重，偌大仙居基业顷刻败落，与你我同辈的弟子更是死伤大半。于慕珊而言，我自从当年来国师府历练以来，得你教导良多，桐音师妹更是对我不计前嫌，真心相助，你们都是我慕珊尚存的，仅有的牵念之人，自是不希望你们在往后的时日里抱憾终身。”
慕珊话音落下，焰离依旧垂眼沉默。
片刻，焰离抬起头来，轻声道：“以她的性子，想来明天便要与卓掌门一道前去轮回塔，不愿再面对我了，麻烦你转告卓掌门，保护好她。”
慕珊怔了怔，刚想询问，便见焰离从袖中掏出一枚成王影剑令，苦笑解释：“今天早些时候，成王殿下遣影剑对我提及巴蜀地带出现血狂之术，黄泉幽境中所有生灵均陷入疯狂，请我秘密留意一二，我本想晚些时候与阿音商量一番，问问她对此有何见解的，如今看来，我怕是要花些时间将这事处理妥当才能脱身去接她了。”
慕珊点头，不再多言，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还有，今天……多谢你。”离去之前，她隐约听见身后的低语声音。
*** ***
桐音回到自己的卧房，合衣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烙了一晚上大饼之后，第二天清晨再爬起来，眼下便围上了黑圈，好在情绪是平静了许多，她便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行装前去寻卓君武和夜歌。
却是不料，卓君武却仿佛特意在等着她一般，大清早的就坐在花园里，夜歌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缩在卓君武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耷拉着眼皮，难得的乖巧。
“桐音姑娘，早啊，”卓君武身边也备了行囊，见她出来，笑着招招手：“焰离国师诚不欺我，他说你今早必定有事找我，还真是被他说准了，不枉我和小歌特意起了个大早来等你。”
桐音叹了口气，悄悄在心里吐槽为什么她到哪里都摆脱不掉那位的影响力，明明昨晚躲她躲得莫名其妙，今天又找了卓掌门，还做出十分关心她的样子，着实想不通对方心里究竟作何想法。
想是如此想，桐音面上却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平静答道：“卓掌门既是知晓了，还请不要责怪桐音此时的任性。”
夜歌在卓君武怀里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的抬起头看了看桐音：“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你们人类是真复杂。”
话音落下，便收到桐音的白眼一枚。
卓君武尴尬的咳了一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桐音姑娘可知，我们该如何返回轮回塔之中，难不成还像上回那般，乘船出海，由海眼入内么？”
“不必那般麻烦，我在莫辞宗主身上留下了弯月舍利的刻印，我只要循着那刻印绘制传送阵图，便可直接前往被刻印者所在之处。”桐音回过神来，也不再跟夜歌这小孩子计较，回答卓君武道：“传送阵比较复杂，要将它画好需要一定时间，是以桐音这才选了这大清早的时候前来打扰。”
“无妨，劳烦姑娘了。”卓君武洒然一笑，给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夜歌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桐音点头，取出弯月舍利，就着国师府后院慢慢绘制阵法。阵法画到一半，便见一位容貌清俊，手持法剑的白衣道人匆匆由前院而来，见桐音等人，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莫道然来迟，不知桐音姑娘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也随你们一道前往轮回塔。”
“莫宗主？”桐音停下动作，有些诧异：“上回见面之时我已给过你刻印，我们到达之后，我答应过你，会利用刻印通知的。”
“姑娘见笑，同行之事，只是我的一点私心而已，”莫道然笑了笑，温声对桐音道：“吾徒顽劣且易轻信，轮回塔之中，更是将姑娘害得重伤。不和你们同行随时盯着他，我这个做师父的放心不下。”
——更何况，自家徒弟着实让人不省心，总是坑着人家徒弟，还不止一次，他实在不想再忍受大国师那张冷得快结冰的脸了。
“莫宗主不必担心，国师府中内忧已除，莫辞少侠该是不会有甚大碍，”桐音摇头道：“这件事并不怪他，再者说，我这也算作是因祸得福了不是么。”
“姑娘能这般想，着实令人佩服得紧，什么时候我那顽劣徒弟能有你一半省心便好了。”莫道然想起自家徒弟，只想扶额叹息，为什么别人家的徒弟又懂事又贴心，换到自己这，收个徒弟整天不着调，让他这些年里简直操碎了心。
或者，他该考虑收个女孩子做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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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的航海
发表于 2015-9-18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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