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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项坠
老虎沟外,袭风和战歌并排站在一起,他们面前……数百只猛虎正压低了身形缓缓逼近。一片灰白色中,不知有多少赤红的眼睛在闪动,仿佛已将二人视作口中食物。
远处高高的草坡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只颜色不同寻常的老虎,它的皮毛是晶莹的银白色。它并不进攻,仅仅是慢慢的溜达着,可是那对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二人。
“那是白虎王,就像是行军打仗的将领一样,只是这白虎王好像也被人控制了……”战歌低声道。
“嗯,看来当真是白虎真言了,我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在白水台方向有一道剑气。”袭风回答。
“好,那么老夫来拖住这些白虎,你去找出幕后的主使,杀了他。”战歌说。
“前辈小心……”袭风也不客套,缓缓倒退了出去。
战歌脱下了外衣,内里是一件苗族战士轻便坚韧的战衣,凸显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
虎王忽然低低一声咆哮,群虎不顾一切的向战歌冲去,一片沙尘风暴拔地而起。
月色下的夜幕中,袭风第一次看到战歌怒吼,他像是一只真正的雄狮,冲进虎阵,再不回头!!
夜幕下的白水台,堪称奇景。悬空的弦月打不开四周森林的黝黑,却能在台上留下明澈的月影,水晶般的阶台上仙风习习玲珑清澈,水台之上,一名紫衣的老者默然伫立。
袭风赶来的时候,老者并没有回头,便开口道:“贫道清涧,在此等候尊驾多时。”
他的声音苍老而浑厚,听之令人心下凛然。
“晚辈袭风,见过道长!”袭风额头沁出一滴冷汗——清涧是太虚观中极富声望的人物,地位绝不在当代太虚掌门之下。
“尊驾背上的长剑可是绯雪?”清涧转过身,露出一张正气浩然的脸。
“不错!”
“十八年前,当这把邪剑还在落尘手中的时候,贫道就曾亲手将它斩断。想不到时隔多年,贫道竟还能再见到她……”说道这里,清涧竟是一声叹息,“尊驾可知道菲雪的诅咒——她是一柄会杀死自己主人的剑啊……”
“我知道。”
“既然如此,尊驾还是执意要使用她?”
“剑,只是杀人的工具,若我不能驾驭这把剑,而被剑杀死也是活该。”
“好,那么,拔出菲雪,且与贫道一战。”
“我不会拔剑的。”
“为什么?!”
“我的剑只为剑客而拔,道长刚刚在察觉到我出现时,率先召唤出了邪影,而不是拔剑……”袭风顿了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是剑客!!”
清涧眉头紧皱,喝退了邪影,拔出他的剑,剑气森寒幽冷,剑名黄泉,是一口不世出的好剑。
他骤然出手,出的也是绝强的一剑。如此快绝准绝的一剑莫论太虚,就连弈剑门中能够刺出的,只怕也不会超过五人。
这一剑刺中了袭风的心口,伤口不深,只有一点殷红的血渍沁出。
清涧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复。
“用剑之道,在于心,你的剑再快再准,我也不会承认你是一名剑客!!”
剑又刺深了一分,距离心脏不过已是毫厘,袭风却依然无动于衷。
“尊驾是死也不肯拔剑了?”
“这是我身为剑客的尊严,也是对我手中剑的尊重。道长无需多言,若要杀我,便请动手。”
“哼,弈剑门人一个比一个死脑筋,贫道只好送尊驾归西了!!”
清涧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再不犹豫,袭风的生命已危在旦夕。
“啾”的一声,一只火凤凰打在黄泉剑之上,震得清涧虎口发麻,不由自主的拔剑后退了两步。
“什么人?”
“你们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偶尔顾及一下别人的想法好不好,不要总是给我们添麻烦啊!!”彤云飘落,云上红裙的女人露出一张冷艳欺雪的脸——是彼岸赶到了!!
“姑娘是云麓火宗的人?”
“熔天座下唯一弟子——彼岸,见过道长。” 彼岸略一拱手。
“熔老头?好,果然名师出高徒,姑娘一招火炎凤也可用到如此境界,确实令贫道汗颜。”
“惭愧,小女子的功力难及家师十一。不知……道长可否看在家师薄面之上,姑且放我们一马?”
“不行!姑娘既然加入了惊情,丧尽天良,为虎作伥,便早应有死的觉悟。”
“哼,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什么?!姑娘请再说一次?”清涧一生行侠仗义,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自己是伪君子。
彼岸小声嘀咕着什么,清涧听不清楚,缓缓走近。岂料刚刚走了两步,头顶上便骤然划出几颗硕大的火球,暗淡的星空也仿佛被这些火球点燃,火球所过之处,空气受热,不断低鸣爆破,飞扬起阵阵刺鼻的黑烟。
这招赫然竟是——火天罚!!自十八年前,云麓火宗的熔天退隐江湖之后,便已失却了踪迹的传说中的技巧,竟然在此时此地重现!!
清涧的身体抵挡不住天罚,在瞬间溃烂,但是他终究也不是简单角色,硬是在灰飞烟灭之前打出了一招符惊鬼神在彼岸身上!
他的身体已经燃烧成为灰烬……但灰烬在烈焰中却又缓缓汇集成人形,这一招便是太虚观引以为傲的——重生真诀。
彼岸此时中了符咒,法力消失殆尽,再也出不了招。
“真难对付……小哥,你发什么呆,赶快用上善若水,帮我恢复些法力。”
袭风没有犹豫,一招上善若水出手,水汽立时包围了彼岸全身,她的法力缓缓恢复。
但是,清涧的身体比她的法力恢复更快。
“姑娘,你虽以上善若水回复了自己的法力,但是你却因此无法使用火法了,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吧!!”
纵使在烟雾弥漫中,但由于距离极近,清涧一剑刺出,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彼岸的心口……
“铛”的一声,似有硬物挡住了这一击,清涧剑尖一挑,一道银光自彼岸心口落入水中。
彼岸幸运的保住一命,登时运起彤云,逃向溪流之中。清涧不作他想,一边挥散着烟雾,一边死命追赶。
然而……彼岸竟然在云下抹了火铜油,油比水轻,浮在水面之上,形成了一层油膜,油膜虽然还在随溪水流动,但是清涧追赶的速度却比溪流更快,所以他始终置身于油中。只是,清涧自己因为烟雾干扰了视觉和嗅觉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没有置身烟雾之中的袭风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毫不犹豫的打出一式道生火。
炉火纯青的道生火,加上一触即燃的火铜油。这一烧,较之刚刚晴天借烛火的那一烧威力何止强出十倍,甚至和彼岸的火天罚相比亦不会逊色太多!!
清涧的身体又一次燃烧起来,但是这一次……水面上的油烧完了,所以清涧的骨灰都落在水中,再也无法浴火重生,只有一双一只浸泡在水中的脚掌,还孤单的伫立着。
强敌已逝,彼岸低头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这个吗……”袭风把玩着一枚翠绿的项坠。
“嗯,这是十八年前,一个男孩送给我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男孩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记得他说过他要成为一名剑侠。”
“剑侠……”袭风将项坠放回彼岸手中,“也许他只是说着玩罢了……”
“不,他一定会做到的,因为那时他的眼神告诉了我!”
彼岸抬起头,盯着袭风的眼睛,似想从他的眼中探寻出什么。
袭风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此时有萧索的秋风吹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
[ 本帖最后由 米奇欧文 于 2008-10-25 10:1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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