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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0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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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河南
第二章 血案
“铛！”屋外有人轻轻扣着房门，“唐彬求见。”
“进！”
“是，”男人推开了门，缓步走入。他开始咳嗽起来，异常苍白的、满布皱纹的脸上顿时泛起病态的红晕。
十八年前，这个自称叫做唐彬的中年男人，带着极重的箭伤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来到凝玉府投效。唐玉没有去打听这个男人之前的经历，重要的是他知道，在那之后的十八年里，唐彬所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唐彬的人冷静的就如极北之地的寒冰，千年不化，书房中那昏黄的灯火，照在他的身上，也仿佛要被凝结。
“少公子的尸体就要入殓了，”唐彬顿了一顿，“公子是否……”
“不必了，”唐玉长叹一声，“凶手可找到了？”
原来，唐玉的独子，自从那年被捡回府中之后，神智就从不曾清醒。他总是疯疯癫癫的四处乱窜，逢人便说：“我姓唐，我姓唐，我爹叫唐狗儿！”只有当他看到大把银票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默默的去数。于是唐玉只得拨下了十万张一百两的银票，盖了私章供给他的儿子去把玩。但是就在今日午后，下人们却发现这个白痴儿惨遭杀害，被鲜血染红的银票洒了满地，经过打点，总数赫然少了一千多张。
“属下无能。”
“凶手是不是魍魉的人？”
“不，魍魉派杀人的规矩是不会动死者的金钱的，他们的主顾自然会支付酬劳。”
“那么可是……”唐玉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惊情？！”
“惊情”这两个字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就连天下第一的商人——唐玉提到这两个时，神色亦难免有些恐惧。只因为这个不知何时，由一个叫做“天无蓝”的男人所创建的帮派，长久以来，为搜集八大门派共二十四本武林秘籍，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虽然近年来，为打击“惊情”的可耻行径，八大门派已各遣高手，组成了一个名为“五月十三”的组织，但是由于“惊情”一直潜藏于暗处，所以“五月十三”的存在并没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应该也不是，惊情的人做事虽残忍无比，但公子府上似乎并没有他们所追寻的八大门派的武林秘籍……”
唐玉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敢来高手如云的凝玉府动手杀人，更奇的是，一个如此高深莫测的人，为的竟只是区区的十万两白银。
“公子，何不去找裴不得……”
“住口！”唐玉隐隐有些发怒，“我不想找那个疯子帮忙！”
裴不得号称天下第一的情报商人，但显然，他似乎和唐玉有些过节。
“是……”唐彬垂下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彬，你的咳嗽已经越来越频繁了，也许，我们都老了吧？”
“是！”唐彬面无表情的说。
唐玉忽然笑了，笑得那么苍凉。他觉得唐彬这个人实在是有趣的很，因为他说的永远都是实话，那些从来没有其他人敢在自己面前说的——实话！
“你的儿子是叫做唐非吧？我记得他少年时曾拜师在弈剑听雨阁门下，现在他可回来了？”
“犬子在弈剑门下修行了十二年，上个月就已经返回府中了。”
“那么这件案子就交给他去办吧，毕竟……我们都已经老了啊……”
唐玉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很想借这个案子考验一下唐非的能力，如果唐非确实是个可用之才，他大抵会将整个唐府的家业都交给唐非。这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唐彬听过，却是依然的面色不改，他的回答很简单，还是那一个字——“是！”
“下去吧，”唐玉疲倦的挥了挥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唐彬退出去的瞬间，秋风又一次席卷而来，吹灭了书房的油灯。门被阖上，寥寥几缕幽冷的月光洒过窗棂，只映衬得屋内一个老人的背影，不胜孤寂……
彼时，九黎,百花林。
百花林是整个九黎最美的地方。春天，那里总是开满了乱蝶飞舞、冷艳欺雪的梨花；夏天，在梨树下，又盛开着艳如赤霞、清香自溢的蔷薇；冬天，自会有疏影横斜、暗香浮月的腊梅；即使是在这萧索的深秋，也会遍野爬满金蕊流光、冷香凝霜的爬地菊，在一片金黄之中，错杂的混着些鲜红的秋彼岸，格外的妖艳。
“晴天”穿着一套极单薄的翎羽弟子套装，躺在这一片苍茫的爬地菊中，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安静的仰望天空，欣赏着下弦月，那幽幽的光泽，漫天的冰霜飞舞，落在身上，缓缓的融化，他也并未觉得寒冷。
晴天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安逸、喜欢微笑的人，尽管他的一生似乎都在为报仇而奔波着，难得会有这样的机会，安逸下来，但是在奔波的日子里，他却依然不忘记时常的微笑，他自己曾说过：“一个人若还能笑的出来，那么他的人生就还不算太遭，哪怕是苦笑。”当然他的笑并不是苦笑，准确的说，他的笑就犹如那冬日里的阳光，总是能给人以淡淡的温暖。
忽然，一片乌云遮蔽了天空，所有的光辉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消失，百花林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阴影下，一个极轻的脚步声缓缓接近晴天。
“裴掌柜果然准时！”晴天站起身来，他并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了来者何人。
“公子久候了！”传入晴天耳膜的是一个尖锐的刺耳的声音。
“我要的消息，裴掌柜带来了吧？”
“当然！”裴掌柜长长的吹了个口哨，余音在林中回荡，久久不散。
蓦的，一只飞鹰自乌云中穿出，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裴掌柜的右手上。裴掌柜摸了摸飞鹰的头，然后自它的爪子处取下了一张纸条，朗声念了出来：“男，灰袍，高约六尺七，略胖，疾行西下。预计，明日午时，抵九黎城。”
晴天忽然转过身，缓缓逼近裴掌柜，他才发现裴掌柜的脸上似乎带着精致的人皮面具，不辨神情，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带着奸商特有的狡黠。
“裴掌柜打探情报的本事号称天下第一，难道连那灰袍客的来历和武功都查不到吗？”显然，他对裴掌柜带来的信息并不满意。
“公子爷不要搞错了，小人并非不能查到，只是公子爷交代下来的任务，不过是——要查任意一名惊情帮众的行踪罢了！”他将“行踪”两个字念的特别重，其实他不过是玩了个文字游戏。
有一个瞬间，晴天几乎想要将眼前这个无赖杀了，但是他觉得这个人以后也许难免会再有用到的时候，便忍了下来。他只得乖乖的拿出了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了裴掌柜。
“多谢裴掌柜的消息，告辞！”
裴掌柜接过了厚厚的一叠银票，对着已经骑马远去的晴天大喊：“公子爷！我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和武功路数，不如我破个例，这次收五万两就卖给你了。”
晴天没有回头，裴掌柜握着银票，他开心的笑着，这一次他又用最少的信息换来了十万两银票。他就是这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他总是觉得，即使是坐拥了天下大半财富的唐玉，都未必能像自己这样时常开心。此时百花林上空的乌云散去，月光洒落在银票之上。裴掌柜愕然的看到，每一张银票的左上角都印着一个小小的“玉”字——那是九黎唐家的私章印出来的。
裴掌柜慌了，他和唐玉有着极深的渊源——二十年前，就是他将那名叫“婉”的女人的行踪卖给唐玉的，而本着一贯节约的原则，当时，他并没有对唐玉说“婉”已经离死不远了。所以唐玉怀着忐忑和羞涩的心情慢慢悠悠的赶到西陵城的时候……
“好小子！敢跟你爷爷耍花样！！”裴掌柜亲手撕毁了手中的十万两银票，咬牙切齿的说。
远处，晴天忽然打了个喷嚏。
“唉，又有哪个美女想我了吗？我真是造孽啊，造孽……”
马蹄在百花林中踏着无数的爬地菊一路东行，所过之处，飞扬起一片金黄……
[ 本帖最后由 米奇欧文 于 2008-10-10 22:4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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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9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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