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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0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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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北京
将不离记得当时自己只是笑了笑。他抬手摸了摸脸颊,那道血痕早已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现在,他站在灌木丛前,一个有着一双清澈眼眸的太虚弟子在他面前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一层淡淡的悲哀突然覆盖了他的心,于是他伸手拨开了灌木丛,看到了梓烟。
梓烟在后来的某一个晚上问将不离:“不离哥哥,那时你救我是不对的……是么?”
将不离什么也没有说,他望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林海。林海中,某一处,有着像是祭台的简陋建筑。
我要救他。
这是第一眼看到梓烟的时候,占据了将不离全部脑海的想法。眼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样式简单却花纹繁复的道服。他原来好像是屈腿蹲坐着的,被将不离的动作吓得向后一弹,法袍下摆滑落开,露出了龙虎云纹的长靴,和薄裤收束出的笔直腿线。他握着法剑的手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清澈的眼眸也因为恐惧而紧闭,头低低垂下去。
将不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慢慢向他伸出手。灌木丛后面是一块巨石。他握住避无可避的少年的手腕时,感觉到对方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于是温声说道:“你安全了。”
少年还在抖,却稍微镇静了一点,仰起清秀的脸,驯鹿一样温良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你安全了。”将不离展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地把他拉起来,“我叫将不离。”
“……”少年惊诧地望着他。
“你穿成这样到处走,太显眼了。”微笑的青年说,“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趁着天色还早,周围没有人,到我那里换套装束吧。”
“……”少年咬着下唇,没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还提着法剑。
将不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微笑,站定在原地等他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喷薄而出的朝阳让整片树林都染上了灿烂的金红色泽。
将不离正要提醒他时间不早了,突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谢谢”。他松开少年的手腕,转身向自己住的小木屋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望着他。他局促不安地紧紧攥着法袍边角,力道忽松忽紧,犹疑地跟上来一步,停住。将不离朝他笑笑,放慢了速度继续走向木屋。
“我……我叫……梓烟。”
风送过来一句微不可闻的话。将不离突然觉得心情很好,站定转身,向小跑几步追上来的少年伸出手去。
梓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触及他的手,可是终究还是踌躇了,收回手,只拉着了将不离的衣侧下摆。将不离苦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回手继续往木屋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渐渐没入林间深处,清晨的阳光也无法抵达的地方。醒来的鸟儿唱出婉转的乐曲,掩住了林深处传来的低语:
“你……谢谢……”
“没有事,我会保护你的。”
“那个……会麻烦到你的……”
麻烦啊……将不离低下头,微笑了。他的微笑给了梓烟莫名的勇气。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跟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走。但是又怎么样呢?梓烟在心底对自己说:“我相信他。没有理由,就是奇怪地相信。”
将不离突然觉得衣摆上那拉力消失了,一惊,站住,转回身,正看见梓烟小跑上来两三步,跟他并肩,将整只手放在他
宽厚的手掌中。尚有些胆怯的少年缓缓地收紧手指。将不离能感觉到那冰凉细腻的皮肤上传来的战栗,不由自主地紧紧回握。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很安全。
梓烟突然鼻子一酸,握紧了将不离的手。
--------------------------------一之章·完------------------------------------------------------------
[ 本帖最后由 其其 于 2008-12-20 18: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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