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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谁拔刀？谁填命！
莫别离跳下屋檐的时候，天光还未放明，清晨的第一缕清气从林叶间洒进来，一地的斑驳光晕，像被刀子细细的裁过。
说到底也没什么好带走的，甚至没有回房，道士摇着酒葫芦，一摇三晃醉熏熏地穿过弈剑听雨阁秀丽的长廊。
好酒！九酿醉花荫，据说是当年老祖师广成子留在凡间的仙窖，过了五百年，还在燃烧。
他喝得实在有点高了，拍着葫芦一路大笑高歌，“谁人与我称兄道弟？谁人见我烂醉如泥？谁拔刀？谁填命？谁人又是英雄汉，谁家江山由它去……”
喝了一整夜的酒，后劲极大，正天旋地转勉强找门之际，听到一声长笑：“好气魄！”
莫别离醉眼朦胧地一抬头，也不由苦笑，“曲代掌门好早。”
曲祁一笑还礼，身上还穿着昨夜待客那件白袍，身后还跟着吊着个黑眼袋的龙韬，显然两人都是忙了一宿未歇，曲大公子却兀能风采照人，真是种本事。
“莫兄这就要走了？”
“多谢……呃，多谢代掌门的款待。”莫别离有点口齿不清，但心底一激灵，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酒意就清醒了两分。
曲祁笑望着莫别离，转身亲自从龙韬手里取过一个锦袋，送到莫别离手里。莫别离眨眨眼，挑起袋口看，里面除了装着他昨天流了半天口水的鲛珠，还有半袋纯金的浑圆小珠，煞是方便可爱。
“莫兄，阿染在江南受你照顾良多，在下深为感激，此情，不敢以金银相报，只是此返江南，路途遥远战乱频繁，莫兄想必要走夜路，这几颗珠子，聊作照夜之用。只是以后……”
莫别离似醉非醉似笑非笑地抬眼，手指搭在那锦袋上，等着曲祁继续说下去。
果然，曲祁微微一笑，诚恳道：“以后，还请莫兄常来剑阁走动，阿染跟莫兄如此投契，想必欢喜，在下对莫兄的海量亦是万分佩服，有机会，当再与莫兄听风痛饮。”
啊哦？！
曲祁含笑相望，一双瞳子在晨雾中亮得烁目。
莫别离低头默了一会，突地也笑了，醉眼中带着一丝寂寥。
嗯，我小看人家了。当然曲祁确实是名门公子，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锦缎，可是人家江湖经验一点不少，做事有主意有原则又谨慎。出手助你时肝胆相照，听到不该听的传言不消你说自动嘴上贴封条；感觉你有威胁时，不是赠金逐客，而是款款相送殷情还邀；不管心里对你啥评价，笑得那叫一个春风送暖诚恳怡人。
莫别离叹息，我是长到多大吃了多少亏才明白这些道理的，可看看人家曲代掌门，年少英武权倾一方，真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他心情顿时沉重，苏染苏染，你个小样，你是人家对手？
再不心甘，也只得拱手作别，却在此时，忽地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响，划破了晨雾和细雨，直刺进人心底。
莫别离一惊，却见曲祁倏地眯了双目，而他身边的龙韬则已变了脸色。
马蹄轰响，竟是从正门直入，莫别离怔了一下，无声无息后退两步，倚在石壁上，借着一丝凉气尽力保持清醒。
黑马黑衣的骑士，一路穿廊过室，晨扫的仆役惊得纷纷走避。自至曲祁面前，才马仰立，人滚鞍下马。
曲祁皱眉道，“什么事？”
那名弈剑阁弟子脸通红，似是极悲愤，半晌，才哑声道：“奉代掌门令，寻找卫师兄的师兄弟，在紫荆谷外找到卫师兄的剑，他……他人已经……”
曲祁的脸沉了下去。
莫别离有点晕乎，他想，卫师兄？谁？咋有点熟悉……不会是？等他下一记得记起有点熟悉的是谁，一股凉气从后背窜起，全身的酒意一下冲到脑里。
碰！背后的院门被重重推开，苏染衣衫单薄，一张雪白的脸写着惊意：“你们说谁？小卫？卫回风？？！！”
据说广成子祖师在建立弈剑听雨阁的时候，曾在附近设下了巨大的法术。凡是死在剑阁周围的人，魂魄也不能消散，而是千年万年地徘徊在蜀道群山间。他们忍受着千万年的孤独，无声地倘佯在长眠的地方，看着日落月升，听着几万年都不会改变的松涛与雨声。
蜀山剑阁，常年多雨雾，是魂魄们无声的寂寞。
又开始下雨了。雨声滴答。
绕过层林尽染的树林，穿过一片片湿漉漉的草坪，一片蔚蓝的湖水在望。苏染喘息着停了下来，有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数丈外，一大堆彩叶隐约可见，数十只蝴蝶正徘徊在红叶之上，翩然不已。
曲祁低着头，似乎想蹲下去，又抬头看了一眼苏染，脸上隐约不忍。
苏染定了定神，一步步向那堆彩叶走去。彩蝶翩迁着，停在她的裙角发间。曲祁轻叹了一声，缓缓蹲下，轻轻拨开那堆彩叶。
一张年轻忠厚的熟悉面孔。
“小卫……”苏染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胸中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哀恸。在江南青竹林中初识，自己戏弄于他，他们在院子里喝酒，最后在灭陵矶并肩作战，一幕幕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苏染回头，滑过郁非有些仲怔的脸，再看着人群外，一袭蓝袍的道士，慢慢地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无声的呕吐。
青竹小林深夜对饮的日子，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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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小更新是想告诉同学们，我们真的没有忘了这个坑~~实在是……最近有点忙有点忙有点忙……本章没完，请等待故事的真正开始咳咳。
[ 本帖最后由 惊.蛰 于 2010-8-4 16:1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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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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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4 13:15
楼主
谁说莫妖道是路人 嗷嗷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