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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莫啸在一起的过程没那么容易,中途经历过坎坷和磨砺,两个人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只有痛到深处过,才会记住,才能珍惜。因为认定了这个人,此生再不肯作他人之想。
不想故意隐瞒父母,只是太过挣扎,也没有那样的勇气。怕他们接受不了,连眼下的“不见光”的幸福也被收走。
我一向自认为是个自我控制能力很强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
饭桌上父母对莫啸的盘问都被他谈笑间应付过去了,即使话题落在我身上,他也能轻飘飘地带走。
吃完饭陪爸妈在小区附近散步,然后回家边看电视边说话,莫啸都表现得很正常,把父母哄得挺高兴,和白天并无异样。
但我私下想和他说句话,他也不给我机会,要么就笑着看我,不表态,不回答,好像无所谓我在说什么。
晚上莫啸给我爸妈整理卧室和床铺,我去洗澡。泡在浴缸里,心里七上八下很是烦躁,又不知自己在烦什么。
莫啸很给面子,什么都没说出去,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
我知道莫啸在外面对人对事是另外一种态度,要脑子有脑子,要手腕有手腕,是和在我面前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
他善于突然变化语调和表情,在生意场上将对手的意志打压下去,必要的时候还会使用冷暴力。
如今莫啸开始把这圆滑世故的一套用在我身上,让我很是忐忑。我刚才看着他脸上标准的商业式微笑,忽然觉得很陌生。这个和我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男人,护着我,爱着我,以至于让我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事。
或许,我并未了解全部的他。
从浴室出来,我站洗手台前吹头发,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动静。我把吹风机调成低档,竖起耳朵去听,就听到我妈和莫啸在说话。
“这沙发多不舒服呀,你和小清一屋睡吧,弟兄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是别了,阿姨您不知道,我晚上打呼噜特厉害,平时黎清睡隔壁都嫌我声音大,那要一屋睡他肯定睡不好了。”
“可你也……”
“哎真没事儿,我一大老爷们睡哪儿都成!阿姨快休息吧!“
……
连和我一个房间都不愿意了?
手无力地将吹风机放下,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等妈回屋了我才出来,客厅已经关了灯。借着窗外路灯的光,走到沙发那,果然看到莫啸正躺着,一手抬起来挡着眼。
我半跪下来,把他手从脸上拉开,小声说:“亲爱的,别在这睡了,跟我回屋吧。”
莫啸面无表情,闭着眼摆了摆手,转过身背对着我。我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反应,我只好站起来走了。
不知是我白天睡多了,还是习惯了枕着莫啸的手臂才能入眠?我折腾了很久都睡不着,越想睡,脑袋里越清醒。安静的房间,连自己脉搏的突突声都听得清晰无比。
平时没觉得这床多大,这会感觉它简直是大得没边,能打好几个滚。
床是莫啸精挑细选的,他说人活在世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过的,在这方面的功夫要做足。他的原则是身体感受到的舒适奢华比外表更重要,绝不含糊。
当初挑了很久,才选下这张。它相当特别,因为是圆形的,床垫和床单要定做。铸花的黑色铁床架上铺了两层厚实床垫,很软,躺着能把整个身体陷进去。
对莫啸的品味,我实在不敢恭维。如果不是我拦着,他还要买个埃及红的纱帐来搭配,从屋顶一直罩下来。
莫啸这个人太张扬,只有在早晨刚睡醒的时候才没有什么棱角。我喜欢看他把头埋在枕头下面赖床的样子,还有他叫我名字时,眯起眼笑起来的憨憨表情……
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最后一次看表时已经三点半了。
第二天开车去附近的X山公园。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林间鸟鸣花香,微风习习。阳光照着山间交错的小溪流晶莹剔透,像撒了满山的水晶。
我妈挽着我,顺着台阶在前面走。莫啸陪我爸在后面边走边聊,拿包递水,我时不时还听到我爸的笑声。
走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莫啸扛着单反说给我们一家拍几张留念。我妈说还是一起合影吧,然后请路人帮我们照。
除了我笑得有点不自然,他们都看着很开心的样子。
路人还夸我妈好福气,俩儿子都长这么俊,我妈嘴上说没有没有,脸上的笑容满是掩不住的自豪。
一路上我都想从莫啸脸上找到一丝情绪,可他的表现太正常了,反而让我不安。如果不是我多想了,那么就是他真的很会隐藏。
我希望是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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