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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11-1-26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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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海南
一
天边的一轮晚霞仍旧温暖和煦的如同新娘头上蒙着的红绡盖头。
玄曦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那个看似安静温柔的如同白雪纱白芷花白月光一样的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芨娴熟的翻检着药架芦席上晾晒着草药,半晌才道:“我已说过,若是可以帮忙,作为曾经的冰心堂弟子,”咬得很重的定语,“白芨必然全力以赴。”
男子抬手,拭了拭鬓角的微汗,“然而,若是要我前往助阵,那么,阁下还是请回吧——我可不是他。”
质感清冷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语调,相当动听,然而从情感色彩上来讲,虽说不上恶劣,但也绝对不带什么善意。
玄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无奈而又饱含哀痛,“这次并非是要麻烦或是叨扰……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告知白芨师兄。”
“不必唤我师兄,我与八大门派已然全无关联。”带了些许不耐,白芨仍旧不曾回头。
“此来是有些关于寒烟师兄的……寒烟师兄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将此物转交至阁下手上,另外,他希望你可以……他希望在见过你之后再下葬。”玄曦的手握着剑柄,按照冰心堂弟子中的传闻来看,这位白芨前师兄无论武艺还是毒术都绝不平常,万一他受不了打击动起手来,可能并不那么不好对付。
很长时间过去,一切却都很安静。
白芨仔细的从那一席快晒干了的勾吻中挑出第十根杂草,然后很慢的转身,异常平静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玄曦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囊扔了过去,药囊中似乎除了药材还装有别的什么东西。
按照一路的经验来看,一般对方要求自己重复一遍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听清了。
白芨接住了,只是在手心用力攥紧。又是沉默良久,他才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
玄曦的回答掷地有声——或者说是咬牙切齿,“龙首坝。”说完,他向后退了一步,侧过身,给谁让路一般。
白芨微微张开手掌,看着手中的小药囊,深深吸了一口,而后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已然同时迈开了步子,“你会御剑,马先借我,到龙首坝还你。”
白芨上马的同时扔给了还没反应过来的玄曦一个瓶子,玄曦忙接过了,摊开手心一看,却是一瓶湖夜夏凉霜。
耳畔但留阵阵清脆蹄声。
玄曦踏着他的青冥一路悠悠晃到龙首坝时,反抗军的兵士已经撤得差不多,只剩一圈冰心弟子静默无声。玄曦从剑上跳下来,捞起青冥在衣袖上随意拭了一下还入鞘中,又安抚般摸了摸自己那匹无故被抢走的小白马,一转眼刚好看到跪坐在那里的白芨。
白芨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只是带了一点绝望的味道。他怀里的尸体冰冷,长袍凌乱犹可见这人生前所经历的那场恶战。白芨紧紧抱着他,双臂试图再收紧一些,却让自己的面容埋得更低。
玄曦走过去,伸出手试图按到白芨的肩头,但想到没准会被突然发难只好中路改道收了回来。
“溟瞬军团丧心病狂,”玄曦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这一战,我们本已将要瓦解这次进攻,却让寒烟师兄遭了那个人的袭。”
“…我知道那个人。”白芨的声音低,却依旧清冷得不卑不亢,“他的旧同门,那个背叛了仙居的叛徒。”
顿了顿,又淡淡地说:“火宗的天才弟子…我到这里的一刻就知道了,没想到烟真的会死,还是死在他的手中。”
玄曦听了,也不置可否。没有继续说话,环境便又一次寂静下来。
“其实,”玄曦忽然说,“你可以哭。”
白芨没有做声也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将怀中的人拥得越发的紧,几乎能看到微微的颤抖。
玄曦很有耐心,无声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冰心冷静下来。
“我会加入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白芨的声音忽然响起。
玄曦微抬了抬眉,不动声色看着他。
“我暂时与你们协作,玄曦。”白芨慢慢地抬头,看着玄曦,“让我加入你们明镜湖反抗军,至少,要让我看到仇人身首异处。”
玄曦默然看了白芨片刻,最后淡淡一笑:“没问题。”
白芨又低下头,抱了抱怀里冰凉的躯体,然后缓慢而虔诚地横抱起那人,上马,缓缓离开。
渐渐峰回路转,白色的身影已看不到,给人有种被吞噬的错觉。
玄曦看着那个消失了的背影,良久,眨了眨眼,转头面向那群冰心弟子。
弈剑脸上勾起的微笑渐渐有些深不可测。
“寒气溟晶呢?”
一名冰心弟子回答:“已经被其他兄弟带回驻地了。”
“溟瞬军团如何?”
“元气大伤,龟缩云轩城内。”
“哈哈哈…”玄曦忍不住笑道,“这一仗打的漂亮!”
他玄曦才不在乎死的人究竟是谁。这个年代,任谁死去,都不过是一掊土一扬灰。江南反抗军已与妖魔对抗多年,见过的死亡又何曾计数。
江南龙首坝系江南命脉,自建成起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它出问题,整个江南地区都将处于茫茫水患之中。而龙首坝位接云轩城,那幽都精锐部队溟瞬军团的驻扎之所,所以龙首坝实际上是早已沦陷了的。只不知道近几月来溟瞬军团抽了什么风,竟要夺寒气溟晶来炸毁龙首坝。迫不得已,玄曦带兵已在此与溟瞬军对抗多时,及至今日,那名叫寒烟的云麓以自己性命作盾拦住那刁钻阴狠的溟瞬军小头目的偷袭,保住了寒气溟晶,兼之一役大捷,于玄曦来讲,其实那个云麓死得很值。
更何况,死了个云麓却换来了个冰心,这生意其实并不亏。至于那个冰心以后是留是走,他全然不曾担心——这反抗军进都进了,还怕留他不住?
思虑至此,玄曦的心情不由越发的好。
“还留在这做什么?回明镜湖罢。”
他还急着回去想看看那“溟瞬军小头目”又给他送了些什么信。
只是待周围人都上了马,玄曦才感到无奈。
——白芨那家伙,还真这么自觉地拿他可爱的小白当自己的坐骑了?
无奈耸肩,只好再一次祭出青冥。无意瞄了眼白芨给他的湖夜夏凉霜,这才恍然对方用意——饶是弈剑弟子上善若水,也不及人家有心刁难,是不是?
PS:嘉儿我真的还是好想吐槽那句【天边的一轮晚霞仍旧温暖和煦的如同新娘头上蒙着的红绡盖头】啊啊啊啊啊啊=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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