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蕊掌针其实早已缠绵病榻多年。这也是宋屿寒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上清峰来的原因之一。
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凯旋归来途中收到这样一封家书,就好像听到命运讥讽的嘲笑。
既可予你万丈功名,也可夺你至亲至爱。
那天之后宋屿寒完全变了一个人。
白天在兵宗操练,晚上在法宗读书,眉眼间稚气似已完全退去,步伐也带上了几分沉重。
上清峰众位宗主和师兄们也开始对他更加重视。
兵宗宗主余昭永爱武惜才,每天都会专门留出一个时辰单独教授他八卦咒与通灵术,而云华真诀则由莫道然亲授。
忙碌起来的生活似乎稍稍为他排解了哀伤,掌门望向他的眉间也宽松了些。
同时这也让他能溜出来找我的机会更少了。
无聊起来的我拾回了九岁那年丢下的云华真诀研习。 “长久之要者,天保其玄,地守其物,人养其气,所以全也。 则我命在我,非天地杀之,鬼神害之,失道而自逝也……”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志乎哉,勤乎哉,子之功及于物矣,勤逮于民矣,善格乎天矣,而未闻至道之要也。”
我回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宋屿寒,小心翼翼地掩饰了失望。
为了这位小祖宗天天向上,莫师兄也很久没有得空来找过我了。
宋屿寒像从前一样径自走到我身旁坐下,“师姐何时也开窍学习道法了?”
我讪笑,“只是瞧着云华真诀中保命的技能比较实用而已,你看,有人打我我就唱回生,有人追我我就开神速,实在被打得不行了就浴火重生,半个时辰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听罢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嘹亮的笑声冲下山谷回响在风声里,我们身旁的仙鹤听到纷纷振翅而高歌,一时间霞光翻滚在云海上,好像只温柔的手安抚着世间的聚散流离。
我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我接着说,“云华真诀固然是好的,浴火重生却不易参透。”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映着霞光:
“确实如此。因为想要领悟重生真诀,必须先了解死是什么滋味。 其实你不必为此费心。屿寒定会学成,护你周全。”
说罢,他挽指轻念咒令,一只金光四射的凤凰自烈火中一跃而出,盈盈落在我伸出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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