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被一条蛇不停追赶,即使翻山涉水也穷追不舍,后来它甚至开口唤我名字: “阿琉,阿琉!”
终于它缠上来,照着我的脖子狠咬了一口,黑色的血顺着脖子汩汩流下,梦醒了。
睁眼看到的是七月初八的艳阳天。浑身沐在阳光里,神清气爽。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讽刺,你以为会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事,也许其实无关痛痒。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梦里那个流血的伤口也流掉了我对昨晚记忆的一切痛感。
走出弟子厢房,却看到一队人马离开的背影。队伍中宋屿寒身着青色道袍骑在马上,十五岁的少年身形已经开始拔节,双肩渐展,英气初现。而在他身旁,一位身着碧色襦裙的少女与他双骑并行,时不时侧首交谈。
我问过了师姐才知道,原来昨日太古铜门异变,白云道长修书宋御风,请他派人去协助调查。
“那同行的姑娘是哪位师妹呢?”
“她呀,”师姐笑得别有意味,“今天自己找上山来,说是三年前被掌门公子从蜀州城救出的女孩,已在天虞岛冰心堂学有小成,愿意同去协助太古铜门一事。”
“原来如此,倒也是知恩图报。”我了然。
“知恩图报?”师姐撇撇嘴,“怕是想效仿她们素蕊师叔,谱段佳话吧。”
我回忆了下他们两人并行的背影,觉得甚是般配。只是连宋屿寒这个黄毛小子都已经快谱什么佳话了,已过双十的我却茫茫不知所归,思及此处未免郁闷,只好转身回厢房睡回笼觉去了。
他们离开五天后我收到一封信。
阿琉: 太古铜门无恙。不日即归,勿念。 屿寒字
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并非觉得他文采斐然,只是感觉哪里不对。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唤我阿琉,而非师姐。
据说他们这队人马在白云观短暂休整后就向太古铜门进发,驻扎数日,发现虽有零星妖魔出没,但十二上仙天元地极锁完好无损,请示过宋御风之后便准备回白云观复命,继而返回上清峰。
岂料回到白云观时恰逢七月十五月圆夜,白云道长爱徒晚空被心魔所噬,残杀观内同门,其中上清峰弟子五人遇难,三人受伤。最终晚空为白云道长制服。
尸横遍地,恶鬼横行。宋屿寒在第二封信中这样形容惨案后的白云观。
白云道长再次修书宋御风,对被波及的上清峰弟子表示道歉,并全部归咎于自己训徒无方。信的末尾专门夸赞了宋屿寒英勇有谋。
因为这场变故,宋屿寒一行人又奉命在白云观逗留些时日,以便白云道长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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