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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谁知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个对策来,庄里又发生了意外。次日一早,有人发现庄里所有的水都被下了毒。如此一来,全庄上下只能再坚持五天。厉少风再一次提出撤出,甘正显还是不同意,决定孤注一掷,带一批人马去攻击月音织纺,留甘琳带所剩的一部分人守在庄内。
甘琳不同意他去冒险,厉少政等人也反对。经过再三商讨,甘正是显带庄里的四个武师及厉少牧、厉少村、厉少荣去月音织纺,余人留下来。甘琳本想替爹去,但甘正显心意已决,毫不退让。甘琳只好依了他。
等他们一走,甘琳又将庄内布置了一番,以防玉衣门趁虚而入。厉少政等也自告奋勇,去各处防范。房中就只剩下甘琳和一直不言不动的颜玲儿了。甘琳记挂着爹这一行的安危,忧心重重。颜玲儿却一直望着那杯毒水。
“玲儿。”甘琳见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那杯水,便问:“你总看着这杯子,有什么特别吗?”颜玲儿头也不抬,道:“这院中水被下了不同的毒,有一种毒我可以解。”“真能解?”甘琳惊喜地问。“是。只是草药配不全。我在想别的办法。”颜玲儿双眉紧锁,道:“给我点时间。”“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甘琳道:“可是我爹……”
颜玲儿抬头看着她,喃喃低语:“本来我们要来个‘釜底抽薪’的,可我们还没动手,他们倒先给我们一个‘釜底抽薪’。”说着神色一凛。“怎么啦?”甘琳忙问。“让我静静。”颜玲儿道,端起那杯水走了出去。
有时无事可做比忙得不可开跤还让人着恼。爹他们走了快四个时辰了,一点音讯全无,玉衣门也没有动静。这时候甘琳倒希望他们来,拼拼杀杀总比静坐着胡思乱想要好。大厅里只有她一人,其余人都去各处防备,玲儿也回房去了,一直不见出来。
过了戊时,才见甘成文慌慌张张地进来,面无人色,说话都结巴了:“少庄主,老庄主……老庄主……他……”不等话说完,就掩面呜咽。“我爹!我爹怎么了?”甘琳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追问。甘成文已泣不成声,就见厉少村扶着厉少牧走进来,两人浑身是血,模样狼狈,十分可笑。可是甘琳笑不出来,闻风而来的人也是怔怔地望着他们。
甘琳木然地迎着他们走上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甘公子——”还是受伤的厉少牧最先开了口:“我们中了他们的诡计!原来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去,设好埋伏等着了。甘老伯让我们两个断后,他带头冲进去,就被围在里面。我们试图冲进去,也没能成功。就听到老伯他让我们冲出来给庄上送信。我们这才得以回来,而余下的人……”
甘琳狠狠咬住嘴唇才没昏过去,靠着桌角才能站得稳。厉少政见她如此,走上前来本想劝慰几句,但他刚一开口,甘琳便阻止了他:“厉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多谢关心!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烦请厉兄代为处置一切事务。”厉少政点点头,仍旧说了句:“节哀顺便。”甘末转身往里走,就见厉少柔赶上前来,一脸关切,好象要扶她。甘琳冲她摇摇头,自己走了进去。
昏昏噩噩地回到自己房中,甘琳一下倒在床上,麻木的心渐渐恢复知觉。虽说她有时也怨爹、恨爹,可是他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而且他又走得如此突然、如此悲惨!为何等到失去后,才感觉他对自己的百般呵护?往日的情景一幕幕闪过眼前,她的心除了痛再无别的感觉了。
房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她现在就喜欢黑暗,让她可以完全沉浸在悲痛中。虽然泪是干的,声是空的,她动也不动地躺着,任由哀伤割着她的心、她的肺、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四肢百骼,任凭往事淹没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人来敲过几次门,她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直到窗纸上透出天边的一丝亮光,她才知道:她整整一夜没动一下,连眼也没合一下。
门外又有人敲门,敲了两下,不等人应,就兀自推门进来。甘琳连头都懒得扭一下,别人未经她同意进她的房,对此她连一丝气都生不起来,象个没有生气的木人,躺在床上。
进来的人是颜玲儿,昨晚她就由厉少风那里得知了所有的事。甘成文曾两次前来叫门,都得不到回应,很担心地对厉政说了。厉少政曾和她商量,让她来叫叫门试试,被她拒绝了。其实她最了解甘琳的心情,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对她来说十分必要。所以,虽然厉少政一再找她商量,她都无动于衷。直到天放明时,她认为甘琳也该想得差不多了,才来见她。
一夜没见,甘琳变得连颜玲儿也不敢认了,双眼充血,脸颊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堪。颜玲儿在床边坐下来,叹息地道:“我没出生就没了爹,三岁时丧母,不知失去亲人就什么滋味。但至少跟逼我嫁我不愿嫁的人的痛苦相去不远。人生在世,有功有过,可是人一旦去了,人们就总会念他的好。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越懊恼自己在他生前不能更好地对他!好象亲人的死都是自己的过错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甘琳声音喑哑地道:“倘若是我去,那爹就不会出事……”“那么躺在床上伤心欲绝的就会是他!”颜玲儿不以为然地道:“人啊,从来都只认为自己的痛苦最深,别人的悲哀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自己的过失是造成亲人过世的原因,而全不顾实事实情。你心里很明白:玉衣门才是害死你爹的罪魁祸首,而偏偏将自己关进房里折磨自己。甘琳,甘琳,难道悲痛真就这么把你压倒了吗?”
甘琳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坚定地道:“悲痛不会压倒我,只会更激励我!我恨不得将玉衣门赶尽杀绝!可是我想不出一个万全之计,我死倒容易,可是报不了仇,我死也不甘心!”“你不能死。你爹交给你的重任你还没完成,你怎么能死?”“可是我想除了同他们同归于尽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虽然不是十拿九稳,又有些冒险,便至少值得一试。”“什么办法?”“釜底抽薪。”“这办法不是早就想过了吗?根本行不通!”“前几日的‘釜底抽薪’的‘薪’是指月音织纺,我们何不把月音织纺当‘釜’,再来一个‘釜底抽薪’呢?”甘琳沉吟一下,问:“怎么个抽法?”“唯一的希望就在骆尘身上。”“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几天后,战事出乎意料的发生了,玉衣门从攻破正门一直行进到后院,仅仅是遇到极微弱的抵抗。甘家庄的实力虽占弱势,玉衣门又是四面包抄,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吧?
眼看着四股势力就要会合了,冷炎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她又被卫萨萨盯得紧紧的,连杀上阵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甘家庄就会陷入敌手,而且在危急时刻,也不见有颜玲儿和厉少政他们的影子,会不会庄中有变?
越想心中越不安,越不安她就越胡思乱想。不能呆着干着急!冷炎赶上一步,对卫萨萨道:“你不是说给我一次机会吗?为何一直要我跟在你后面?”“急什么。”卫萨萨看着手下人一路猛攻,显得分外悠闲:“机会会有的。”冷炎冷哼:“只怕轮到我时,已没有用武之地了。”“好钢都要用在刀刃上。若现在就派你上阵,那才是大材小用了。”卫萨萨轻笑。
冷炎无话可说,她见不到玲儿他们,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眼看着玉衣门一路势头正劲,一直攻到正房门外。只见庄里的庄丁难以抵挡,纷纷倒毙,依旧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她心里好似被几十只猫抓着,仿如油煎,却还要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知道身受煎熬是什么滋味。
转眼间,玉衣门已攻到正厅,这里是他们四路会合之地。似乎他们这一路行进得比较顺畅,所以最先打了进来。其余三路,还没赶来,但打杀声纷纷传来,看来相隔也不远了。到此时还不见颜玲儿的影子,冷炎真的有些忍耐不住了,手悄悄地摸上剑柄。
正在这当口,一个人冲进混战的人群,手中剑上下翻飞,眨眼已砍倒几个玉衣门教众。冷炎一见此人,松了口气,此人正是厉少柔。既然她出现了,那么其他人不久也会出现了。
厉少柔似乎是杀红了眼,长剑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好象一条狂怒的骄龙,无论谁碰上,非死即伤。已被杀得节节败退的几名庄丁,借此机会喘了口气,士气大增,也赶过来助战。于是玉衣门遇到攻进庄来第一次强阻。
卫萨萨静静地看了半晌,见厉少柔一口气杀了二、三十人,还毫不势弱,反而越战越勇。回头看看冷炎,只见她仍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只是双眼太过明亮了些。卫婷忧冷冷地投来一道目光,似在暗示什么。卫萨萨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再看看战局。双方都各有死伤,庄丁仅剩下三个,而厉少柔身上脸上也溅了不少血,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卫萨萨看时候差不多了,对冷炎道:“冷炎,这是你的好机会。能不能留下来,可要会看你这次的表现了。你不会令我失望吧?”冷炎只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其实她也在等,等着其他人的出现,可是一个人也没出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已决定出手了。
听了卫萨萨的话,她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就迈步上前,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扑厉少柔。厉少柔刚把两名教众砍翻,猛觉得一阵厉风扑面,抬头看时,一人一剑已飞刺过来。软剑流溢的厉光几乎耀花双眼,她忙举剑相迎。
“当”一声,双剑碰撞弹起,两道剑光在空中闪了几下,停伫下来。两人相距五尺相互瞪视着。玉衣门人却只围在她们周围。冷炎想用眼色暗示厉少柔,但杀得正兴起的厉少柔根本分辨不出那眼神的含义,而把她当作仇敌,娇叱连连,剑挥如风,招招索命。
冷炎一时也想不出良策,只好步步退闪,一时被逼得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才稍稍扳回一点局面。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而这当儿,玉衣教众已经突破最后的防碍,攻占了最终的目标——将进厅。
然而四下还是没有动静,莫非庄内真的出了意外?冷炎急得险些叫出来,招式上又不免露出破绽。厉少柔又趁机猛打猛攻,她似乎还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杀气正浓,只想将眼前之人一剑戳几个窟窿。冷炎暗暗叫苦:原本该是同仇敌恺之友,反倒变成令她棘手头痛的对手。
打斗就这么一半真一半假地继续着。卫萨萨一直没有挪动地方,那兴志盎然的样子,好象在看一场热闹的戏。但她的眼中不时闪出不同寻常的光芒,倘若冷炎用心看的话,一定会发现其中的诡异。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场打斗,就象在大街上围着看走江湖卖艺的一般。冷炎渐渐觉察出不妥了,可是厉少柔仍象个疯子似的猛打狠追,让她进退维艰。正当她被一连逼开七、八步之后,猛地从人群里蹿出一人来,向厉少柔撞去。
厉少柔正步步紧逼冷炎,全无防备,被他撞上,重重地摔了出去。周围的教众立即上前将她擒住。冷炎先是一愣,当看清出手之人时,更是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甘家庄的管家甘成文!
卫萨萨连连摇头咋舌,走上前来,对冷炎道:“这是一次多么难得机会啊,你都放过,真不知你在想什么?”冷炎看着她脸上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挽惜的表情,心绪早已纷乱,根本无法分辨她话中是否还有他意。
卫萨萨扭身走向厉少柔:“厉姑娘,你为甘家庄如此卖命,我真为你不值!”“呸!”厉少柔将口中的血水喷向她,愤恨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废话!”卫萨萨扭头躲闪,仍不气恼:“我知道厉姑娘不怕死,可是你不会愿意死得不明不白吧?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丧命的?”说着她扭头看看冷炎,脸上的笑令人不安:“你说呢,甘姑娘。”
冷炎淡淡地看着她,只是眼中多了份了悟,语气平静地道:“你早就知道了?”“也不算早。你的演技实在高明,甚至把我都骗过去了。假如你不急于收拢骆尘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我**于股掌之间。”卫萨萨说,嗓音还是那样迷人,可脸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冷炎淡淡一笑,脸上的冷漠一扫而空,露出“越女”玲珑尔雅的表情,道:“是人都有弱点。我就是看中了你的弱点,才借机接近骆尘的。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会背叛甘家!”说着,她向甘成文投去一道凌厉的目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试问这世上谁不愿意去做主子,而甘心当一辈子奴才的?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没有防人之心!”卫萨萨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甘琳确实无话可说,她就算做梦也不会想到差错就出在甘成文身上。此刻她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颜玲儿他们的安危。他们迟迟没出现,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你……你就是……‘越女’甘琳?”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挣扎出来的厉少柔结结巴巴地问,似乎还不肯相信。甘琳叹了口气,她已不忍心再说什么了。“或许也可以说,”卫萨萨带着恶毒的笑道:“他就是‘玉蝴蝶’甘珞!”
“什么!?”厉少柔如遭雷击,全身猛地战栗了一下,顿时面无人色。此时此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想自己如果是个死人该多好,她象被人抽筋剥骨一般,浑身瘫软,摇摇欲坠。卫萨萨挥手让教众松开手,她就一跤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厉姑娘。”甘琳不无愧疚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甘姑娘,我说你错过一个好机会了吧!千算万算,技差一筹。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卫萨萨带着畅快的得意说。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甘琳她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反而冷静下来,镇定地看着她,道:“玲儿他们是不是在你们手上?”“不错!他们没有想到这庄里有奸细,所以被甘成文毒倒了。外面说颜玲儿如何如何厉害,说到底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擒!”“你们要对付的是甘家庄,是我,不关他们的事,把他们放了!”“放了?”卫萨萨好似听到一件天大的笑话,狂笑个不止。
“你还在做梦吧?”卫婷忧冷笑道:“捉虎容易放虎难!我们岂会做纵虎归山的蠢事?等他们回过头来再对付我们吗?甘琳,你还真是天真呢!”甘琳没理睬她,只是看向她身后的骆尘。骆尘戴着面具,所以根本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是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她的对视。
“骆尘!”甘琳定定地望着他,声音不高却一直钻进骆尘心底里,让他站立难安:“还记得我对你许下的那句诺言吗?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假如你不接受,我也不会怨你,这都是天意!”骆尘把头扭过一边,无言以对。
此情此景却气坏了卫婷忧,她猛地扭过头,命令骆尘:“骆尘,杀了她!我要你亲手杀了她!!”络尘迟疑未动。“骆尘,你听到没有?立即杀了她!”卫婷忧气极高喝:“别忘了你的命也在我手里!”
“骆尘,”卫萨萨插嘴道:“姐姐的脾气你最清楚。违抗她有什么后果,你知道!”骆尘终于缓缓抬起手握住剑柄,好象已生了锈的转轴一般艰难。当他刚刚拔出剑时,一触及甘琳的目光,勇气全消,垂头丧气地又合上剑。
卫婷忧早已怒不可遏,猛地拔剑直刺甘琳,这一击又快又狠,快得令人吃惊。可是甘琳居然不知躲闪,呆呆站立。只消这一剑,这世上就再没有甘琳这个人了。
甘琳好象完全忘记了身处险境,仍是定定望着骆尘,目光无比坚决,似乎在向她承诺什么。她手中握着剑,却没有丝毫抵抗的意图。
卫婷忧的剑就象一道电光划过,可是在众人眼中,并不是一闪而过,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剑尖一寸寸刺近甘琳。而甘琳仍无反抗之意,一味坐以待毙。
就在剑尖将要刺穿甘琳的胸口之际,有一人猛地扑上来,挡在她身前。几声惊叫连成一片,分不清谁先谁后。甘琳抛开剑,接住厉少柔滑下去的身子。而卫婷忧的后心却被骆尘刺了一剑。这一变故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甘琳抱住厉少柔,鲜红粘稠的血侵透了她的衣衫。“厉姑娘,你这什么这样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甘琳声音哽咽。厉少柔脸上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即使在她最动人的时刻,她的笑也不曾如此美丽:“甘……姑娘,上天真是太残忍!跟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我……我……”下面的话难以启齿。
“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甘琳泪眼朦胧:“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来这里,也不会……”“不,别说!”厉少柔拦住她,道:“我不后悔!倘若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样做的。虽然我的爱让人觉得荒唐可笑,可我宁愿再来一次。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因为我爱……过了……”
“厉姑娘……”甘琳哽咽到。“如果……有来生……”厉少柔安静地笑着,带着深深的企望:“假如有来世……你一定要做我的……甘……公……子……”“厉姑娘!”甘琳惊叫,手上的重量一下加重了,重得几乎托不住,心头传来如被刀割般的疼痛。
“姐姐——姐姐——”卫萨萨摇着卫婷忧,摇得又猛又急切,把卫婷忧一头秀发摇散,松软地垂下来——如同她的头一样无力地垂下来。她脸上满是惊愕,又眼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骆尘,到死她都不肯相信自己会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上!那双眸子不再炯炯有神,而是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白。
卫萨萨紧紧抱住她,虽然没有哭喊,但从她颤抖不已的身躯来看,她无法忍受肝肠寸断的悲痛。她慢慢从卫婷忧冰冷的胸前抬起头来,那张脸上的美丽妩媚全都不见了,只是一张被痛苦、扭曲了的脸,脸色铁青,双眼血红。她恶狠狠地盯着骆尘,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骆尘早已体无完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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