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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关于双修什么的话题自是不了了之。
不过那天道长望着我的眼神,却总是浮现在眼前。他含着调笑的眸子闪动着不知名的光,冷隧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吞噬。那一刻,我眼中的道长既真实,又不十分真实。末了,他仍是揉揉我的头,叹了一声:“你还那么小……”
又是这句话。
这句话足以让我深恶痛绝。
自生活在翎羽山庄谷底,我不问年岁。如今要是问我年纪,我大约也只能说是二八年华。十六岁,已是如花一样最美好的年纪,平常人家,怕是都要谈婚论嫁了。
在云麓仙居做客的日子是美好的。
仙居云雾缭绕,繁华盛开,比起山腰上的冰雪,仙居真如仙境一般,温暖如春,暖人心脾。
这日早晨,我照例怀揣了本经书,离了揽云轩去寻莫非云和风落。
咳,谈经论道的当然只是个幌子,我不过是与他们闲聊八卦罢了。这莫非云天人之姿,只看着便是赏心悦目,更何况其道法高深,我们虽不是一个门派,但他的真知灼见莫不让我感叹着受益匪浅。风落细皮嫩肉,望着莫非云的目光满目崇拜与赞叹,若不是我知他取向正常,换做旁人定要误会什么。
栖霞亭亦是闲云缭绕。亭内两人煮茶论道,谈笑风生。
想起今早掌门说离别在即,忽然离愁别绪染上心头,不愿打扰这样的和谐,我只好离去。边走边想,离别本没有什么,那我又是为何这般不舍呢?冥思苦想了半晌,我终于是有了结论。大约是在仙居无人管束,没了在道观时的晨昏定省,入夜了还有一顿茉莉道长的宵夜吃,突然要脱离这般美好的日子,我感到十分悲哀。不过转念一想,回了道观又能与梓晗和如夏侃天侃地,一时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离开这么多时日,也十分想念。
胡思乱想间,原来已行至了梦凝阁。暗叹一声正要回栖霞亭喝风落的沁醒茶,回过身就愣了一下,喉头发紧。
“这不是冷喻小友么。”卓成文涎着奸邪的笑脸凑了上来,全然没了上回见面的冷酷。
“拜见卓长老。”我躬身一揖,转身离去。
“大胆!”卓成文怒目喝道:“李丰武教的好徒弟!这般目中无人么!”
我暗叹,只得回身垂首:“不知卓长老有何吩咐。”
等不到他的回答,我抬头望去,只见他竟一脸狞笑,左手快速捏诀,眨眼间我就中了他的水入梦。恍惚间,我心头悲戚,根据我多年阅读话本子的经验,一旦女子被人用下流手段昏迷,多半没什么好事。
这时,就会有两种发展走向,若该女子只是个路人甲,那么她多半逃不了命运的魔爪;若该女子是女主角,这时则有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前来搭救。而后这两人便会多一段英雄救美的风流佳话。
半梦半醒间,我似是看见了一个满身凌厉的男子。他眉目冷峻,雪白的衣衫,右手提了一把锋利长剑,剑尖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腰间佩戴的温润玉佩此时散发着微光。
是的,这个满身清冷的人,正是那个前来搭救我的“玉树临风的男子”,也正是我的心上人。
我艰难地望着他,急的快哭了出来,眼皮止不住地上下打架,生平第一次不能如此随心所欲地唤出他的名字。我想说点什么,让他印象深刻,但又不能让他再说我是小孩子。
反复思索,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精神一放松,我就这么直白地陷入了昏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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