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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说话间,仙鹤已经载着我们落了地。这个镇子我不曾来过,想想也是,当初我的大荒独行到了红木林便戛然而止了。此后一直在太虚观里插科打诨,竟然没有想要下山去,我本人对此也感到十分惊奇。
道长牵着我的手进了一个小茶棚。我望着他牵着我的手,脸微微发热,感觉手里汗津津的,真后悔刚没有在衣服上擦一擦。
“想什么呢?”道长好整以暇。
“啊,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烤鹰肉如何?”道长笑意莹然,目光瞥了瞥一旁的小黑。
此时小黑也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豆大的黑眼珠子闪动着羸弱的光芒。别问我是怎么看懂一只鸟脸上的表情的,咳,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嘛。
我还未还击道长的调侃,茶棚小二已经提了凉茶凑过来:
“来来,二位客官,此茶虽不是大荒顶顶好的‘一剪梅’,但这是我们平遥镇顶顶好的‘吐心诺’,客官,来一壶尝一尝?”
“这茶的名字起的好,倒像是酒名。来,让我尝尝。”我拍着手唤道。
“好叻!”说着小二便啪嗒啪嗒跑回去,过了会抗了一茶缸茶水来。我不禁汗颜,却只好暗自腹诽:这平遥镇的人是缺心眼呐还是太实在,这么一大缸,我怎么喝的完。悻悻地看了道长一眼,他却只回了我一个眼风,意思是:你点的,当然你来喝,还有,茶水钱也是你付。
我颤巍巍地捧起桌上倒好的茶碗,怀着虔诚的心情抿了一口这“吐心诺”。这……这这这不是普通的龙井茶兑了很多水嘛!我不置信地望着手里的这碗茶,又细细地抿了一口,这才彻底明白了,这“吐心诺”,其实只是乌龙茶兑了两倍的开水……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道长,他又是一个眼风飘来,意思是:你才知道啊,哈哈哈!
我顿时绝倒,无语凝咽……
“一杯吐心诺,三杯倒为轻。唉,要是这小小茶水真能让人口吐心诺就好了……”
我转了半个身,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趴在桌上唉声叹气,我见他拿茶当酒喝,一杯接一杯。根据我丰富的大荒阅历,我断定,这个年轻人是失恋了!
既有此决断,我顿时对这个素未蒙面的人感到亲切起来。偷瞄了一眼道长,不禁心底也唉声叹气,我也是恋途不顺,此刻看来,我与饮茶男子到是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我捧了一碗茶,在道长灼灼的目光中朝着那人挪了过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在下太虚观冷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他埋在双臂间的头抬了起来,大约见到是个陌生人,有点不自在,拘束地答道:“弈剑听雨阁,清然。”
“啊!是清然师兄,幸会幸会。”
“啊!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我见他眉清目秀,风流倜傥,眉间却暗含隐忧,不自觉地想安慰安慰他:“正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位师兄实在不必为了子虚乌有而期期艾艾,人生在世,哪能一帆风顺,作为大荒的杰出青年,应该敢拼!敢冲!敢于奋斗!……”
我还想将我的“朦胧教育”进行到底,哪知道长突然拎起了我的衣领子就往茶棚外拖去。
“哎哎,清然师兄,切记,切记啊!”
“……多谢这位师妹劝解,清然不胜感激。”我苍然间回头看见他,眉间郁卒全消,似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不禁身子颤了颤,难道歪打正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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