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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严潮的曾祖父是个大人物,祖父是著名红顶商人,到他父母这代就只经商,不碰政治。尽管外界总用各种暧昧的眼光打量他家的发家史,终究也只是坊间蜚语而已,因为从来,喜欢发声的都是些没有话语权的人!
所以他从小就被教育:少说,多看。
他家里总是很安静,父母连争执的时候声音都是冷静而低沉的,仿佛外交会议。实际上,他们能争执的机会都很少,因为各自都太忙。从严潮记事起,父母就忙得连他上几年级都没弄清楚过,却总是向身边的人强调一定要给他最好的教育。
成年以后他就很少回家,因为没人在家里等他。他更愿意住在酒店里,空间越小的地方,反倒越心安。
十八岁那年在游戏里认识了齐姜,她对谁都坦荡豪迈,热情付出,不懂掩饰,在严潮的生活圈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朋友——不因为他是谁,他家是谁,而大大方方关心照顾他的朋友。尽管知道了她是于亦农的女友,尽管她年龄大自己近半轮,严潮还是不愿意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一厢情愿地想,只要她能在自己视线內,能偶尔的聊聊天哪怕被她吼两句骂一骂,也很好。
可是越聊越骂就越了解,越了解越觉得她过得一点也不洒脱不幸福,一个于亦农就让她折进去了半条命,还要嘴硬逞强,生怕身边人看穿她有多受伤,简直蠢得不行。
她的小公寓,是严潮去过的最温暖的地方。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是他最难忘怀的,哪怕后来她渐行渐远,甚至又回到那个混蛋身边,严潮内心沮丧受挫得不得了,但是,齐姜本来不就是那样吗?她的心里除了于亦农,从来也没有更多的地方放其他人,不是吗?
他们刚冷战那段时间,他总是克制着自己不要主动找她,他希望她能因为在乎,主动来亲近自己一次,她却久久不能会意。后来就成了赌气,明明知道她对云袖有些芥蒂,仍然把人留在队伍里,只为惹怒她,等她来找自己撒气,过后再想幼稚至极。
带着势力转服征战,一开始很忙碌很激情,玩得丝毫没有空隙想那个不识风情的蠢女人。后来听说她把号上架了,他才开始着了慌,打她的电话却是无法接通,严潮开车到她的小公寓楼下坐了两夜,灯都没有亮过。
她必定有了更好的去处,这件事让严潮气闷却无处发泄。他把YJ和TX号都丢给了无衣,自己开着HH号转回了家乡服,改了名,呆在他最初遇见齐姜时的那个老势力里,谁也不知道这个行事低调沉默寡言的HH大师兄,就是当年那个跟在齐姜的小马后头做密探的小潮生。
严潮觉得,既然前面他们那么多次分分合合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吧。他心里最清楚,于亦农不是她的良人,但自己是不是,他却不愿想太深。
他也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那些三贞九烈忠贞不渝得爱情他从不执着。
所以,他当然没有痴痴傻傻地扮演情种,生活游戏学习工作该怎么样仍然继续。大学毕业,被安排在父亲朋友的企业里学学生意和应酬,他学会了抽烟打牌饮茶喝酒,身边的女孩也车水马龙。
偶尔深夜里抽风,他还是会给齐姜打个电话,问问她近况,他仍叫她姜哥,说不到三句话就要撕……俩人心照不宣地退回到最初的位置上了,仿佛那段插曲从没发生过一样。
游戏里他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有无衣这样的老炮坐镇,还有云袖等女神级管理,势力早发展成了一线明星势力,高端号璀璨云集,无衣问他冲不冲今年的名人堂榜首,他说你们看着弄吧。
HH号仍在家乡服,偶尔上去看看,老服越来越萧条,他也只是打几把战场就下。有一回战场,天梯时间,被一个BX组进队里,她热情地问:“那个老服还有人吗?你的这个势力好多年前我呆过的,那时的势力主还是齐姜。”
严潮恍然间跌入了回忆里,连屏幕上蜂拥而来的红名都视而不见,呆看着队伍频道她提起的回忆。
纵然是血牛大HH,也扛不住众人围殴胖揍,他和队里的冰心前后脚地被送上了复活高台。
“你干嘛不开刚身跑?”BX妹子顶着可怜兮兮的泪眼表情问道。
“晃神了,你怎么死的?”
“救你呗,没跑掉。”
严潮在战场没少碰见殷勤体贴宁死也要奶他一口的BX,但对眼前这个却生出来一点愧疚之意:“不好意思,下去吧,跳玄武。”
那场战场打得酣畅淋漓,输出人头治疗承伤榜上他们二人遥遥领先,大概是加分的诱惑太大,出了战场不久,他就接到好友邀请,刚才战场那个BX居然为了他九转乾坤而来,快得实在惊人。
她加进了势力,一片簇拥之声。
有人问,大BX,你是来出势力副手的么?还是回家乡服养老的?
她咧嘴大笑:“我是来怀旧的。有四五年前就在这里的老人吗?出来叙旧啦。”
严潮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她答得干脆利落:“我是六月,你是潮生,对吧?”
这倒是个叫人措手不及的回答,不过到底是故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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