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木秋》——又名：谁说五星梅花姬没有春天？

不要花椒丷

   海琼楼看见传堕和鸣铮相谈甚欢本不欲打扰，正径直去寻大荒少侠去，谁知鸣铮竟然叫住了他。
   大荒少侠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他的事情还没有呢！但是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准备听听看鸣铮叫他是为了什么。
   鸣铮也不好指责传堕这个残魂废话太多了，虽然他的确是在叙事，但是还夹杂了很多自己的人生理念和思想态度，他怀疑海琼楼刚才和他分道而行也有这个原因，“海兄，你有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帮忙的？”
   “……”想不到这个弈剑弟子还很古道热肠嘛！海琼楼又看了看传堕，心下了然，眼珠子一转“的确是有的！你莫不是以为我不耐传堕才先行离开，我们可都是盖一床被子的亲兄弟啊。”说着海琼楼凑过去在他们旁边坐下。
   盖一床被子？仿佛当初半夜自己找他说话却给自己下了定身咒还把自己吊在窗户上的妖不是他。传堕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把头扭开，青黑又冷冰冰的脸色一览无遗。
   海琼楼心下无奈，看着传堕是个不苟言笑的样子，谁知道是个超级话包子！他要开始说话了，那一晚上也别想睡了。
   鸣铮有些脸红，为自己的阴暗想法感到羞愧“咳，那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么？”
   “有啊……”海琼楼一拍大腿，“你不是之前同我说你很早就认识炎泷了么，你们关系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那你去劝他出征红石峡……他会同意么？”
   虽然左丞右相是倒了，但是他们勾结的妖魔还没有倒，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钟离讳了。
   虽然公输者和东方瀛与妖魔往来，却不是真的希望华夏这个大树倒下，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因为钟离讳的存在，他们很确定能控制住妖魔。
   红石峡是守得好好的，就是钟离讳这个人的确应该早作安排了。
   “……”鸣铮低头沉思。
   秦武从主位那边过来，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地端着一杯酒来寻他们几个，“怎么在这里发呆？这里的雁粉煲做的不错。”他点了点鸣铮身前的食案。几人还未有反应，“嗯？”，秦武就抬头看见了卫灵，他好奇的嗯了一声，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卫灵一杯接一杯已经有些微醺，但是脑子却很清醒，意识仿佛已经和迟钝的身体分开，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案前，他察觉了，可也好半天才抬起头去看是谁。
   “是...秦武啊。” 卫灵说得很小声。
   秦武靠坐在他案旁另一个椅上，烛火光线明灭，阴影在他的脸上浮动，有些看不出表情。

夜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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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我。”秦武靠过去拿走了他准备接着喝的酒，伸手给他倒了一些汤，“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怎么在这喝酒。”
   卫灵笑了，笑得凄惶，不像之前看到他时冷静自持的样子，“哈……是啊，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这个意思。”秦武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听这种事情。
   秦武叹气，伶人奏的乐音虽然他听不出来奏的啥，此刻却感受到了无端的伤感，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光喝酒多没意思。”他伸手去给卫灵盛了一些凉菜和炙肉。
   卫灵用了几筷子便罢了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酒，一个紫衣女子袅娜而来“大人，那边……”看见有人在一边她便没说完。
   秦武笑“你有事就快去处理罢，有机会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卫灵敛了眉目，恢复那个肃穆的神态，缓缓起身，对着那紫衣女子道“辛夷，走吧。”

   秦武回去的时候，海琼楼和鸣铮已经完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毕竟讨伐钟离讳这种事，无论怎么排，都排不到炎泷。
   倒不是说讨伐这个事情很困难，钟离讳说到底也只是左丞右相控制妖魔的工具，墙倒众人推，有实力讨伐他的武官犹如过江之鲫。这种论功行赏的事情，去也是要看辈分的，老前辈还没出手，派一个毛头小子，像什么话！
   但是海琼楼还是私心想炎泷去，之前炎泷弧了公输者，正好趁热打铁去改变他在各个长老心里的形象。所以这次，是个机会。
   鸣铮不懂为什么海琼楼希望炎泷去，不懂就要问，鸣铮虚心求教“为什么要他去？”
   当年炎泷明知道青邱林的伏击有问题，他仍然选择了看戏，把教内长老气得差点把他捋出去。他选择不作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教内已经有人和公输者勾结，如果他去干扰，那是要承担风险的，他不愿意承担风险。
   炎泷和善又残忍，他的道德感很弱，责任心也不强，不爱管闲事，但是由于他很会吹牛很会忽悠，每个跟他往来过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春风拂面般真诚的为他人而好的善意，所以把他当真兄弟的人很多。
   当年青邱林一事出后，教主和护法对炎泷这种心态大为冒火，他是大弟子，是教内的门面，不作为那就等同于背叛。这种情况下，为炎泷辩解的人也仍然很多。
   虽然伏光一事让炎泷得到了教训，但是他在各个长老心里的形象却依旧岌岌可危，他彻底沦为了教内的一个挂职闲人，炎泷要想真的做些什么，那还是得要有实权，这次请愿去，能向上级表达他今时不同于往日的态度。这样，也方便海琼楼自己的计划……
   海琼楼含情脉脉地看着鸣铮“你不觉得这是他赎罪的机会乎？”
   “不觉得。”鸣铮见过炎泷之前毫不在意的态度，对这个赎罪一事表达了怀疑，他觉得就是所有亲朋自戕在炎泷面前炎泷都不会产生这种赎罪的反应。
   海琼楼没有办法，这个弈剑弟子真是傻啊，“可门派之间总要有人表态，用他不是刚好？”
   是要派人清理余孽，但是选人也是有讲究的，炎泷犯过错，选他是弥补，也是惩罚。
   一旦在这个节骨眼上表态了，后面入朝的机会就没多少了。大家是不喜欢投敌的人，但更不喜欢把同僚当菜切的。推己及人，要是有朝一日自己也犯了错，可不想让一把刀随时都能悬在自己脑门上。从名门正派选人入朝那也得选讲道理、好控制的。这种入朝前就参加过征伐自己同僚的活动的，还是算了。
   “……门派表态还可以派别人，比如，我。”鸣铮不喜欢炎泷，不是因为曾经被他忽悠过，而是炎泷这个人的为人他不喜欢。
   海琼楼讶异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你已经不需要去追求什么君子之道了。”——你已经有了。鸣铮是高傲，面冷心热，追求力量却不盲目，敢于直视自己的不足，即使强大也不会主动去欺负弱小，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也会挺身而出；炎泷就是残忍了，面善心狠，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又不肯吃亏。
   鸣铮不悦地把他的手从肩上拂下去，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海琼楼希望炎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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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少侠端着杯子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表了态，“去劝他去呗。”
   鸣铮听他这么说就皱眉侧头看他，秦武接着道“这个已经是定局了，他已经被各个主事提要名去了，还由不得他不去，高高兴兴地去总比被人押着去好多了。”
   秦武叹息，各个长老早就想治一治炎泷，这次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是，名门正派确实要表态。
   但怎么表态，由谁表态，是个学问。让朝内弟子去，是功绩，让朝外弟子去，就有点越俎代庖。
   于各个门派而言，让你们朝内为官的弟子去，是恩赐，是命令，是奉天承运，你们自己派朝外别的弟子去，那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仅否定了原先被选入朝的弟子，还有种要自己拆伙单干另起炉灶的嫌疑。
   那个被派出去的弟子也会被朝官权贵划进黑名单——还没做官就对这种事这么积极，以后对大家下黑手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是对炎泷的一种警告。
   “……”理智上鸣铮是拒绝的，“他看见我未必会更高兴。”
   ……
   他们这番对话，着实冤枉了炎泷，虽然炎泷自诩就算不是什么好人，那他也是一个有品味有理想的坏人。
   炎泷早就扛着刀出发了，让这个老娘舅游说团扑了个空。
   他已经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了代价，他要去让另外的人也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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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大荒少侠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婚期在定亲宴的当日又被重新卜算确定，什么准备他都在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现在只需要满怀期待地等那一天到来就行了。
   等待，是难熬的。
   无所事事的大荒少侠就开始折腾自家府邸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活物，不是指挥他们去偷鸡，就是指挥他们去摸狗，把大荒少侠府邸东海片区的人也折腾得苦不堪言，险些出了治安问题。
   一封飞鸽传书救了他们。
   本着婚前不见面的原则，在亲宴后几天，秦武还安静了几天，他什么都没干，每天就忙着飞鸽传书。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
   这么你来我往了一段时间，累得信鸽一批又一批得倒下，星澜终于不愿意搭理他了。
   秦武这才变着法折腾自家的活物。
   这次的传过来的消息居然是个正事，秦武端坐书房，还认真研究了一下。
   海琼楼在隔间教西瓜幼苗读书，传堕在一边搞破坏。
   “人之初，性本善。”
   西瓜幼苗跟着念“人之……初，性本善……”
   传堕接上“你……不……是……人……”
   海琼楼念“性相近，习相远。”
   西瓜幼苗跟着念“性相近……习相……远……”
   传堕接上“你……不……是……人……”
   海琼楼眉头一紧，换了念“父母呼，应勿缓。”
   西瓜幼苗还没跟上，传堕就接了“你……没……父……母……”
   海琼楼忍不了了，一把抓起传堕甩出房去就开始叮里咣啷打起来。
   秦武从正间走出来叫住他们“别玩了，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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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星澜传来的消息，是希望让秦武去跑个师门任务。
   秦武作为供奉弟子，只是一个堂内的吉祥物，一般做的都是基础活动，问诊看病啥的，这次是一个外交任务。
   出使翎羽山庄。
   海琼楼挺奇怪的“这是神农居的任务吧？”
   传堕鼻青脸肿的挤在一边也跟着看，海琼楼心下不悦，他认识字嘛？！
   眼瞅着只有他们大腿高的西瓜幼苗要被传堕踩到了，海琼楼又一把把西瓜幼苗捞起来。
   “嗯。”秦武道。
   “为什么让你去？”
   “不知道。”秦武弹了弹这张纸，暗自揣摩。
   这个任务非常好完成，因为翎羽山庄就在天虞岛，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可对神农居来说，也是如此。
   海琼楼表示“你自己顺便跑一次呗。”他可耻地猜测，也许是夫人那边听到了这边差点被主人搞出了治安问题才让主人做做事分散一下精力。
   “嗯，那你们就一起留在……”
   “传堕跟你去吧！”海琼楼一把抓住传堕放到他面前，按照传堕这个路数，他怕西瓜幼苗长大了都还是半个文盲。
   “哦。”秦武也没多问，随口答应下来。
   看着海琼楼高高兴兴地抱着西瓜幼苗离开，看着山水画师还抱着蜂蜜罐子在树屋里面呼呼大睡，再看着传堕眼巴巴地看着他，秦武微不可闻地叹息，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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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再怎么不愁，大荒少侠还是出发了，几经辗转。
   秦武从木头做的机关鸟上跃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这空中飞舟，这里有一个引路标识，上面刻着翎羽山庄四个大字，笔力遒劲。
   很快，秦武就知道为什么星澜希望他去了，他看着翎羽山庄神机营上面盘旋的木头机关鸟，望而兴叹。
   起点是好的，可是这个要拜访的人，却并不接见他。任务描述的是要拜访的这个人是西凌，他的部下负责了一些木料采买，有一些财务问题，需要去过问他。
   但……
   秦武要挂不住脸上的笑了“那西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暗自下定决心，要是很浪费时间他就不做这个任务了。
   守在门前的翎羽弟子支吾了一下，“大，大概后日吧。”
   翎羽山庄有个弟子，在朝内任职武将，官拜归德将军，这虽然是个闲职，但是彰显了太康对他的荣宠。
   这个弟子叫西凌，人生履历平平，平平无奇地加入翎羽山庄，平平无奇地被推举入朝为官，平定妖魔的战役他虽然都没发挥什么关键的作用，但是由于每次战役都有他，各个有大功劳的人几乎都牺牲了，活着的本就不多，匀一匀，他受的封赏也很多。
   西凌是钟离讳的副官。
   他和钟离讳唯一的的区别就是，钟离讳是个流氓，而西凌，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他有着能敏锐的察觉风吹草动的本能，是个很精明的墙头草。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冰心堂神农居亲宴的不对，及时撤退，龟缩翎羽山庄，对征讨钟离讳一事也隔岸观火。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秦武拜访他可能并不是找他玩这么简单。
   西凌一边从窗户里面看着秦武摇着守门弟子咆哮“你有本事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啊！”一边忧心忡忡地思考对策。
   秦武知道他在里面，但是他就是不开门，于是气得牙痒痒，他蹲在驯鹰的架子旁边，狠狠地撮了撮牙，对着传堕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准备去就山的秦武趁着夜色爬到了翎羽山庄外围的机关索道准备曲线救国。
   他在曲线救国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蒙着面的星澜，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他就是知道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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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西凌主要忧心的也还是木材采购这件事，他虽然是钟离讳的副官但是也没参加过什么值得被抄家的活动，也没去串通妖魔，最多也就是偷偷充当幕僚隐晦地出谋划策。
   如果真的有人要斩他，他也可以一边吟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来慨当以慷，保全自己的声名。他虽然总是在混日子，但整体说来，也还算是个正直的人。
   可这个天虞腹地，膏腴之乡，又是木材采购，发财的职位，他想说自己没贪一点，都不敢这么说，真的是一旦人起了贪欲，轮到要被人查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日日安睡了。
   钟离讳倒了，就没人会收他的钱去替办坏事帮他忽悠人以及去清扫那些尾巴了。
   那边秦武在翎羽山庄的机关索道处和星澜打了一个照面，他还把人家叫住了，在这个地方这个场景，彼此都有些沉默，有些尴尬。
   “那个——”
   “那个——”
   异口同声，然后又是沉默寂静。
   星澜首先发难了“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秦武抓抓脸，脸色和一路的传堕一样，是青一块白一块的。噫！怎么办，被抓到半夜去人家家翻墙了。
   “……”星澜心下也忐忑，被当场抓到夜袭人家家了。
   他俩对视一眼，决定把这个事情揭过。
   秦武另起话头“这月色——真是好啊。”
   星澜干巴巴地附和“是啊是啊。”
   传堕睁着眼睛看着乌云密布漆黑的夜空，这里最闪亮的可能就是他猩红的眼睛，他不由得有些雀跃，是在夸我的眼睛像月亮吗？！“我……的……”
   “！”秦武似有察觉，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边也跟着干笑。
   星澜早就看见了传堕了，也是干笑“想必这就是传堕吧……”
   传堕站出来“是……呀……”
   说着他回头看秦武“找……西……凌……嗯……？”
   星澜抚掌一笑“啊，哈，哈，你们也去找他啊，好巧，我们也是。”
   秦武从她这句话中抓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字“们？”
   星澜笑得更尴尬了，她拍拍手，两个隐去身形的魍魉弟子显现出来。

西歡

楼主你是以前那个仰望苍天 尿意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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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两个蒙面的魍魉弟子，秦武心情复杂。但是有他们在前面探路，这一行倒是方便了许多。
   最后，他们被一道严密的机关锁暗门挡在了西凌后宅外。
   关键时刻，秦武发挥了他优良的开锁技术，不仅震慑住了星澜，还震慑住了另外两个魍魉弟子，虽然他们的脸藏在了面具下，但是秦武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自己当年被派去前线妖魔聚集地救援那些可能存活的弟子，还真的练就了不少绝活，只是说起来着实不大光彩。他此刻这样做，真不知道星澜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不正派啊！
   真是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西凌此刻遇到了他此生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困局，钟离讳一倒，他要再去找棵树乘凉，那也是需要时间的，现在不仅户部在查，冰心堂那边也派人来查木材采购这个事了，简直是趁人病要人命，痛打落水狗打得一点都不含糊，此刻他在房内急得团团转。
   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刚吩咐下属把这封信传出去，秦武他们就到了。
   “我听闻你现在正在逐日岛度假。”秦武笑得阳光灿烂。
   西凌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十分想骂人，但是由于心虚，气势就弱了几分，“何人擅闯民宅……”
   “我，你白天就应该见过，我从窗户里面看见你在兜圈子了，见凌将军一面真是难如登天。”秦武一揖。
   西凌汗颜，这个冰心弟子说的可真直接啊，阴谋都要被搞成阳谋，“那个，我也确实才回来，我白日确实有事。”
   “逐日岛不好玩吗？”秦武双手抱臂倚在抱厦凸起的地方，一副准备话家常的样子。
   星澜没有取下面纱，站在后面，倒更像是护卫。
   西凌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没去注意星澜，“一想到有百姓流离失所，我就食难咽，寝难安，所以回来了。”
   “哦？我还以为你是接到外交信才回来的。”
   西凌扼腕，这人怎么说话的，“……嗯，出使令……按道理也是要走程序的。”要递帖子，准备时间，然后再集会，哪有这样直接上门的？！
   “……呃，我就是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着急啊，我才出此下策。”秦武差点咬到舌头，什么？！为啥没人跟他说这种事？
   他有点想回头看星澜，神农居有很多流程的吗？
   星澜心里也种说不出来是个什么的感觉，她以为秦武知道的才来提前夜探……这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总的来说，西凌确实对木材采购这件事上是有些亏欠的，可是那个冰心弟子夜闯民宅这事那是更不对的，但是西凌摸不清这个人的路数，枉他叱咤庙堂江湖这么久也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警惕了一些，毕竟那个出使令是真的。
   西凌决定先为自己辩解，毕竟万事都离不开一个正当理由对吧？！
   “我也同你说过了，虽然现在战事已熄，但是还是有百姓居无定所、朝不保夕，所以我的确抽了一些银两去修了供他们居住的住宅，我也后面补上了一些，只是时间问题。”西凌暗自思忖账目的问题。
   “噢，凌将军真是为国为民……那修的是哪里的住宅呢？”
   “巴蜀演武堂附近的……”
   提到巴蜀演武堂，就不由得提到南宫一族了，那边附近的屋舍都是南宫一族援建的，即使是妖魔入侵的时候，有些人趁乱揭竿而起，那些化外流民发挥了拿走百姓一针一线的传统，雁过拔毛后，那处也是他们重建的。
   秦武冷笑，编理由也不编好一点！
   “你和南宫家是亲戚还是你是他们老板他们帮你盖房？”
   “不不不……”这个可不敢承认，承认了他的仕途就到头了，南宫一族武夫虽多，大家都默认他们只在江湖。作为武将，他的领导是很痛恨下属有私兵的，更别提这种级别的私兵。
   “就是靠近望川的那边……”他解释道。
   传堕开口了，他去拔别人西瓜的时候去过那里，那边只有一个小渔庄……
   “没……有……屋……子……”
   这个半透明的残魂一开口，西凌就警惕心更多了，有残魂的人很多，残魂会说话的他就只听说过一个，这个冰心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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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秦供奉罢？”西凌灵光一闪，口气揶揄。
   “嗯……”秦武肯定了他的问句，这种口气……干嘛啊……不是神农居的就不准搞外交？
   西凌朗笑“听说你近日就要新婚，这里新开有一个药庄在我名下，不如我随于你，既全了礼节，也算是我的心意？”
   “……”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有被贿赂的一天！秦武有些小兴奋，这真的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他是不准备接受贿赂，但是也不妨碍他享受被贿赂的这个过程。他慢腾腾地享受了一下众人微微屏住呼吸的紧张气氛，然后准备开口拒绝。
   “喔……?”传堕惊讶地轻呼一声。
   忽的外面响起尖锐的哨声，西凌凌空一跃跳出窗口，径直下落还带空中转体最后踩到一个巨鹰的背上，要不是立场不同秦武真的要叫一声好。
   可……
   “这个怎么办？”秦武看着越飞越远的西凌问星澜一行人。
   “有人去追了。”星澜眼波无痕。
   “那咱们这是……”
   “莫管，他这是准备鱼死网破了。”其中一个魍魉弟子开口，想不到声音还挺清脆。
   “噢！”秦武挠头。
   “你怎么会开机关锁？”另外一个魍魉弟子问，她的声音略沉稳。
   “呃，就，之前去前线那会瞎鼓捣的。”
   “之前听说你侍药的时候被困怎么不用这个自救？”
   “那时候又不止我一个人在，还好多人，别人都不敢会我怎么敢会？”这些情况其实说来委实复杂。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会？”
   “我是不知道，可是出头鸟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秦武低落，星澜看不得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众人侧目。
   星澜“……”
   她咳嗽了一下“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
   西凌觉着他们来这么一出是不能善了了，索性先快点离去，去找能为他做主的人再行打算。
   反正，先离开，不要对上，后面慢慢和稀泥，都好说，可是他并没有能走多远。
   真是倒霉啊！刚过护山门，他就和一群神机营的护卫对上了。
   他被一群手持弯弓利刃的护卫团团围住，他的死对头霍英正面带微笑的踱步走过来迎接他。
   西凌的脸色就和这天色一样黑。
   西凌的战绩并不出彩，活干的也很一般，不是个很好的武将，但是他有着干一行爱一行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尤其擅长抢功劳，能无中生有编造出莫须有的作战经历，不仅自己这样做，还带动别人也这样做。
   而霍英并非各个门派弟子，父辈都是普通的民众，从百夫长到怀化大将军全靠的是自身的努力，一路踩着累累白骨而行，“妖魔不灭，何以家为”的口号也是他们行动的方针。
   他们一族尽职尽忠最后被西凌顶了一些功劳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主要的目的不是封赏而是和平。
   不凑巧的就是木材采购这个事，肥差，大家都喜欢，西凌一听说有可能被霍家阻截之后，就去倒打一耙，反参了一本，一时间风雨飘摇。
   由于有人保西凌的缘由，当时也只是以霍父入狱的结局草草收场。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闪电划过夜空，雪白的刀身上映出霍英噙着阴森笑意的脸……
   这场雨终于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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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的三观受到了连环的挤压】
【原来真的是活得久了就什么都见过了】
【我一个同学，堕tai后被甩，找男朋友又被出轨】
【听说他们一边视频说话那个三就没穿衣服在一边】
【那个三用的东西都是我同学买的……】
【我不仅感觉和游戏里的很多人不在一个世界，现实也是这样……】
【今天早上那个姑娘顶着寒风打扮的很清凉就出去找人撕了】
【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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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雨说下就下，大荒少侠并没有带伞和避雨的法器，现在他在客栈客房站在窗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看着窗外风雨大作，他目光散乱，不知道落在何处。
   房门开合吱呀一声，星澜端着烛台走了进来，身上盈着些许水汽，才梳洗完毕的样子。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秦武问。
   星澜把烛台放在桌上，风吹过烛焰波动了一下“……嗯。”
   “那叫我去是做什么呢。”语调平淡。
   虽然他好像没有多少责问的语气，星澜还是垂下了眼用手摩挲着椅背上的浮雕花纹，“你觉得西凌如何？”
   “我就见过他刚才那几眼……是个很圆滑很会投机的人罢。”
   “你看他在翎羽山庄如何？”
   “看起来人缘很差。”被人千里伏击，还无人相助。
   只是，西凌做过坏事，也做过好事，坑过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
   星澜坐下用手无意识地点着桌面“你……我听说卫公子从小和你关系亲厚。”
   “跟他有关？”
   “根据查到的消息来看，如果不是西凌当时动了恻隐之心拉了他一把，也许卫公子不能脱险，也没有加入太虚观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卫灵站在钟离讳那边的原因之一，这可真让人纠结啊，西凌做坏人也不做成一整套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阻拦你们做事？”
   “不……但是总要让你知道一下。”星澜去握住了秦武的手。
   秦武用着一个奇异的惊讶表情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没有丷月光

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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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房内谁都没有说话。
   传堕顶着一头淌着水的头发进了屋，被满屋子的凝重气氛吓了一跳，这般倒有点像之前他和海琼楼围观炎泷的时候的景况，真是似曾相识。
   他还是把头凑了过去，秦武下意识地用手推开他，推了一手水。
   传堕看着摸了一手水的秦武嫌弃的看着他，还没准备委屈地发表一些什么言论，就被一个干毛巾盖到了头上。
   “噗嘶噗嘶——”门外一个魍魉弟子给传堕使着眼色，但是传堕还是很没眼眼力见地拉开一个凳子坐了下来，跟秦武星澜大眼瞪小眼。
   “……”秦武长叹一口气。

   西凌当时救助卫灵，那纯粹是出于善心爆发，偶然为之，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虽然不太为恶，那也很少行善。
   现在……西凌狼狈地瘫在地上看着面前白衣飘然拢袖而立的卫灵，反倒是这个年轻人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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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灵。”西凌颇为感慨的叫住了卫灵，此刻他才正眼看了这个在他眼里只是丞相傀儡的太虚弟子——他已经在经年的岁月里长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卫灵回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冷冽，西凌看着他这般神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忽的，卫灵笑了，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凌将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哼，都是国师和那群乱贼作怪。”看着他如往常一般温和，西凌心下稍安。
   乱贼……卫灵在心里微微哂笑，“那劳烦凌将军屈尊在我那处住上些许时日了。”
   “那是极好的。”西凌露出一个劫后余生安心的笑容。
   “辛夷，还不带将军过去？”卫灵侧头吩咐着。
  一个紫衣女子从阴影里袅娜而行出，柔媚地对西凌福身行礼“将军随我来。”
   西凌起身跟在辛夷右侧，被她带着在曲折回廊中彳亍而行，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辛夷衣襟口露出锁骨之上的一个紫黑色蜘蛛花纹，似乎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他睁圆了眼，“江东女子——”
   语调被无限拉长又突然戛然而止。

   所有辛苦与不甘，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霍英一直都相信这一点，所以他蛰伏于朝，怀着满腔恨意注视着自己的敌人。
   可惜，却并无多少人愿意去在意霍家的这件事情，等到终于意识到这个情况的时候，饱经磨难的他心里依旧异常痛苦。
   朝内无人不知道霍家有冤，就是没人敢站出来。没办法啊，左丞右相太只手遮天了，太康又是个不管事的。
   霍英找到了司正太监常德喜准备就近上书，人家大概也是不太愿意管闲事的，搞不好也要掉脑袋，所以他准备用最常规的手段——贿赂。
   常德喜从宫内戏剧提班走到现在全赖谨慎和勤劳，原来常德喜只需要讨几个妃子欢心就能穿绸裹缎，没什么生存压力，霍英突然找他来这么一出，他的心开始怦怦狂跳起来。
   虽然他从田间被选入宫中，没什么文化，连良心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却知道良心是个什么东西，他想帮霍英一把，但又察觉到光凭他去说，对上左丞右相，无异于飞蛾扑火，必须还要有帮手。
   帮手，帮手哪里这么好找？！他没有急于答应霍英的请求，在一颗梧桐树下发愁，难道这帮手，喊一声，就会出现？他苦恼地仰天大喊“帮手——”
   一个洒扫宫女路过，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常德喜住嘴“扳手，是扳手！”
   宫女离开后，梧桐树下跳下来一个蒙面人，骨瘦嶙峋，常德喜恐惧宫内居然有疑似刺客的人出现，又怀疑他这个身材作为刺客那他的业务能力应该很差。
   这个蒙面人看着他，“你要找帮手，那应该在南方。”

不要花椒丷

   常德喜沉默了，他没有去检举宫内有身份不明的蒙面人出现，而是依言去了南方。
   借着采风的名义，他去了位于南方的太虚观驻扎皇城地，接待他的正是当时太虚观驻中原外交部部长卫灵，看着只有这么丁点儿年纪的卫灵，又想到他是左丞右相门客的传闻，常德喜心下微微失望。
   卫灵拢袖坐于侧位，静静等待着这个宫内的司礼大太监开口说明来意。
   常德喜并没有直抒胸臆，而是开始话起了家常，给太妃采买的香粉又涨价了，古玩斋又收了什么好东西，诸如此类。
   卫灵静静地看着他，他虽然才及弱冠，却浸润官场好几年了，他知道，常德喜突然过来，应该是有别的事要说。
   常德喜说了很久的采买事以后，话锋一转，用着嘲弄的口吻道，“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也不知道在司礼监还能干几年。”
   卫灵很上道“常公公如今正年轻，又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担忧呢？”
   常德喜叹气“可是下面的义子们都巴不得踩我上位呢。”
   卫灵警惕起来，这种话一般是不能跟他说的，他现在这么说，这可能表明，他要讲的事是一件大事。
   一件将会震动朝纲的大事。
   “前阵子洒家听说归德将军参了霍家军一本。”常德喜抚了抚拂尘。
   卫灵没有开口，神色也没多少变化。
   “洒家觉得，这着实有些奇怪呢。”常德喜观察者卫灵的表情。
   卫灵安静了一会，左丞右相和西凌一支对他有恩，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这一切的源头，若是妖魔入侵之后疏离有方妥善安存，那些大臣们没有光顾着争执为自己谋取利益和推卸责任，他也不会和娘亲从江南流落他乡，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他会报恩，也要报仇，常德喜这是过来给他抛枝呢……
   这可能，是个机会，但如果不成功大概率也不会成仁，只会成为死人，那些人一定会参得他遗臭万年，出这个头要冒的风险非常大。
   然而，卫灵眯起了眼——
   “的确有些奇怪。”卫灵缓缓开口。
   ……
   墙隙而高，其崩必疾。现在陛下态度还很暧昧，丞相一支的风头也很隐忍，他们决定从长计议。
   于是卫灵开始进行地下工作，且积极收集他们的罪证，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没有任何结果，霍英仿佛认命，屈服于这没有结果的结果，他已经快在这场看不到希望的追逐中将行就木。
   仗，还在继续打着。
   看着冰心堂外派雁门关出师统率的时候，卫灵看到一个熟悉的、很久都没想起过的名字，“冰心堂外门供奉弟子秦武任职针首座护卫兼后勤指挥。”卫灵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没有善意的冰冷的笑容。
   他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我听过这个人，让他去先锋队救援吧，他有这个能力。”
   他随手一指，就确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路和生死。
   如果大荒少侠在，他一定会纳闷，他有什么能力，幸运吗？
   但是他不在，于是他听话地吭哧吭哧去了前线，潜伏深入敌后救援幸存弟子。
   而卫灵，在毫无心理压力的做了这个决定并转头就忘以后，在多年之后，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回忆如潮，他踏上了前往天虞岛冰心堂的道路。
   来吧，无论好坏生死，这就是和过去了断的时候了。

不要花椒丷

   是，卫灵很怨秦武，就像怨自己一样怨他。
   可就在这多年以后，卫灵在看见秦武的那一刹那，卫灵突然就遗忘了最开始的想法，那些阴暗的负疚的东西都全数离去了，有一时间他甚至十分迷茫自己这么多年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不到看到故人的那一刹那，他居然生出了宽恕之心，那之前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今时，在秦武出使翎羽山庄之后，卫灵知道，西凌很难就这么直接获罪，明目张胆众目睽睽的伏击，既落人口舌，也很难有他想要的成效。
   在霍英即将砍向西凌的时候，撑着伞的卫灵出现了，他拦住了霍英，霍英虽然惊疑交加，却也没有认为是卫灵叛变，于是把西凌交给了他。
   卫灵当然有计划，辛夷曾是氐人的圣女，虽然擅用巫蛊术，但是为人正派，后来去上阵退敌，于江东不顾生死只身拦住数千妖魔，被尊为江东女子，后来大家都这么称呼她，久而久之，她的真名和身份反而被淡忘了。她和左丞右相，夙有旧怨，用她去操控西凌，让他们同室操戈，后续发展应会好很多。
   就让他看看，西凌这颗废子，究竟能搅出怎样的水花！

   只是，这么一出，不仅带来了西凌的末日，还带来了他和星澜的信任危机，起码，秦武是这么想的。
   秦武长叹一口气，看着星澜和传堕，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一直努力保持一个风光霁月的形象，却不想星澜好像并不是这么觉得。
   他有点破罐子破摔“卫灵如何关我什么事？”
   “？”星澜睁大杏目，传堕自顾自擦着头发。
   “我和卫灵关系好，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我已经不了解了，他现在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站在他的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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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星澜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长吐一口气，“以后不会了，那个，你吃豆腐脑吗？甜的还是咸的？”
   “……”秦武忽然笑了“辣的。”
   听到这个回答，星澜突然也笑了出来。
   传堕举手“豆……腐……脑……是……啥？”
   “明天一起去试试，我知道东城有家豆腐摊，有辣豆腐脑卖。”
   “哦……好……”
   ……
   人永远是善于遗忘痛苦的生物，明明就在二十年前太古铜门被打开这片土地上半数的生灵就此覆灭，可和平到来没多久后，大家都开始渐渐遗忘那些惨痛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都快忘却了这满目疮痍后，卫灵仿佛就像留在了二十年前一样，固执而绝望。
   连炎泷这样头铁的人看着他也不忍唏嘘两句，此刻他正准备回去复命，要拜见的正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卫灵——原来的那个垮台了。
   狡兔三窟，钟离讳在朝在野努力工作了这么多年，就算老板想安排他去阎王那上班也是要费功夫的，更何况炎泷这个没领过追击令的。
   所以，钟离讳被重伤后还能跑掉了，这个事情，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的事是和炎泷一行的人，他们都是历朝的肱股之臣，为什么他们还在钟离讳居然能上位？
   没有什么阴谋论，纯粹是因为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让炎泷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个事，他们一把年纪了也去玩追击，虽然他也并不年轻了，可是跟着这群夕阳红战队……他还是接受不了啊！！
   炎泷在同这些夕阳红战队待在一起与去拜见那个古里古怪的卫灵之间纠结了一小下，在一个白胡子老头仰天长啸“廉颇老矣——”的时候，他果断选择了去拜见卫灵。
   老学究和老武究都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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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灵此刻却很烦躁，虽然他确实做了一些决定，可是下决定的时候很方便快捷，执行起来却有些麻烦。
   炎泷还来烦他，真的烦不甚烦。
   这次追击做得不漂亮，所以要炎泷写个报告，报告事情的发展自己对失误的阐述，可是炎泷这个莽夫，写的东西真的狗屁不通，颠三倒四。
   炎泷甩甩手直接交报告了，苦的是交报告给太康看的卫灵！
   炎泷曲起左腿踩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擦着自己的长刀，真是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卫灵气个够呛，卫灵把笔一丢，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写的很差？！”
   炎泷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啊，你都不想想，如果我能写得很好，那我干嘛要写得这么糟糕？”
   “……”卫灵叹息，他真的好忧伤，忍住脾气抓起笔才改了两句，又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刘蕡不第，愧他多士早成名……”
   炎泷没明白他在叹息什么，但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前几日跟我一去的某个将军好像在说没能使妖魔败走北冥什么什么的，好像还在说什么尚能饭否，那是什……”
   “怎么，你还准备去请他吃饭？”卫灵冷笑。
   这稿子他也不改了，抽出剑左手虚空一点极速画了一张符咒直接向炎泷逼去。
   “干什么？”炎泷错步躲开，皱着眉扬起长刀。
   炎泷和卫灵将将对了几招，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意，他提起刀，一招‘开’已经蕴在了手心。
   “嗨！”秦武恰巧走进来，还人未到声先至，走进去刚定眼看清楚情况，顿觉来的时候不太对，又转头准备离开。
   “……”卫灵还有事情要找他，这架也不准备打了，收住手预备过去叫住秦武。
   他是收住了手，炎泷可没有，那一刀凌空劈来。
   “！”